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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火势不是太大,起火的地方也只是不太重要的厢房,一切都还在控制之内。

  “本大夫警告你们,这是国君交待下来的差事,你们是本大夫募来的武人,若是再敢乱来,国君降罪下来,本大夫可是会杀人的。

  ”优施脸色冰寒,若不是他的家兵只有二三十人,他也不需要倚靠这些临时招募来的落魄武人。

  “国君有令,所有男子一概格杀勿论,至于女眷,通通集中到一间院子内,听候发落。

  ”优施杀意腾腾地扫视一众手下,“不许胡作非为,依命行事,明白了吗?”而此刻的宫城处,喊杀声已是惊动了整个内城及绛宫。

  寝宫中的骊姬惊醒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地询问侍候身边的宫人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奴婢不知……”宫人们也是胆战心惊,黑夜下根本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敢前去探查。

  宫城外,形势随着城卫军的到来而尘埃落定,仅仅几个冲锋,便将混战中的共华一方彻底截断成几股。

  事实上这些起事的家兵和武人在成虎等人和东关五等人的攻击下尽管还能抵御,但也胆气已失,等到城卫军赶到,更是感到绝望,因此几乎是一触即溃。

  奚齐冷眼旁观,没有说什么降者免死之类的话,这些家兵都是里克一党豢养多年的党羽,根本不可能招安过来,而且既然他们敢附众谋逆,就更需要杀一儆百,毕竟若是让他们成功了,奚齐的下场唯死而已。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匹夫受死!”勃氐一声大喝,一剑刺进了里克的xiōng膛。

  血战良久,里克陷入重围,饶是他再如何勇武过人,也是年近六十,气力不济,最终被勃氐所杀。

  “里克死了,里克死了!”人群爆发一阵阵的欢呼。

  “启禀国君,臣幸不辱命,已将里克枭首。

  ”勃氐割下里克死不暝目的首级,走上城楼,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地呈到奚齐面前。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奚齐只是看了里克的头颅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勃氐身上,赞赏地道:“勃氐大夫不愧是我大晋的勇士,而且忠心耿耿,为寡人立下如此大功,从即日起,七舆守卫改为金吾卫,宫中七门各设一名统领,勃氐大夫则为金吾卫将军,列位中大夫,总掌绛宫戍卫。

  ”“此外,以里邑为封地,赏百金,赐绢五十匹,以示嘉奖。

  ”“臣勃氐,谢国君重赏,但凡国君有命,勃氐万死不辞!”勃氐欣喜若狂,不但升了官,而且还得了里克的封邑,金吾卫将军,听起来可比七舆大夫威风多了。

  “里克大夫……”听到宫城内的欢呼,贾华失魂落魄地悲呼。

  “诸位,事已至此,已是无力回天。

  ”共华看着手下部众在城卫军的攻击下死伤严重,惨然一笑,神色中说不出的苦涩。

  “唯死而已。

  ”韩宣倒也刚烈,横剑于颈,“吾先走一步,但愿重耳公子日后可以效曲沃旧事,为我等报仇!”说罢,自刎而亡。

  “唯死而已……”其余诸人也是知道奚齐绝不会放过自己,为了免得落败被擒后受辱,纷纷仿效韩宣自杀而亡。

  随着共华、贾华、骓遄等人的死去,那些家兵没了效忠对象,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国君,这些人如何处置?”成安恭声问道。

  “杀了!”奚齐面色一冷,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政变,怎么可能饶恕,“涉事者尽诛,家属贬作苦役,主事者褫夺封邑,夷三族,妻女充为官奴。

  ”政变结束了,可是晋国朝野的大清洗,才刚刚开始。

  深夜,宣政殿内灯火通明。

  陆续赶来的一众世卿大夫都是神色各异,不敢多言,不少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得奚齐不快。

  “臣梁由靡,参见国君,臣救驾来迟,请国君降罪。

  ”处理完事情的梁由靡大步走入殿内,单膝跪地。

  奚齐脸上露出笑容,上前几步扶起梁由靡。

  “梁将军乃是国之柱石,何罪之有?这次若非将军及时赶到,要平息叛乱恐怕还要费上不少工夫。

  ”“国君运筹帷幄,臣不敢居功。

  ”梁由靡心中复杂,和许多人一样,原本他也认为奚齐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不是英主之选,然而今夜一战却让梁由靡再也不敢看轻,若非奚齐安排人前来报信,梁由靡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召集部下赶到,如今想来,里克一党的叛乱竟似是尽在奚齐掌握一般。

  想到那名叫成虎的人自称国君身边的公乘卫士,拥有近千人,梁由靡便是一阵心惊,什么时候,国君身边竟然有了这么一股秘密力量?此时此刻,在奚齐身上,梁由靡仿佛看到了一点晋献公的影子。

  “梁将军不必谦让,对有功之士,寡人从不吝啬。

  ”奚齐声音不高,但却隐隐有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此次平叛,梁将军立下大功,寡人打算将其升为上军佐,不知诸卿可有异议?”梁由靡眼中也是不由露出了一丝炙热。

  上军佐,乃是上军的二号人物,非常显要。

  如今的上军佐毕万,曾为司徒,侍奉献公多年,因功而封魏城,也就是后世三家分晋的魏氏始祖,而且其孙魏犨追随重耳流亡在外,这是奚齐心中的一根刺。

  不单单是毕万,就是上军将赵夙,其孙赵衰也是重耳的心腹谋士,奚齐借机让信奉法制、刚正不苛的梁由靡升任上军佐,也是为了可以让上军不致于失控。

  当然,春秋时期兵农合一,上军虽然编制达十万,但在没有国君符节调动的时候,只有几千名将士看守大营,其余充当兵员的国人和庶民都是返回家中。

  但对于奚齐来说,若是不能将晋国最强的上军握在手中,一旦重耳归国bī宫,奚齐要么空有上军而不敢征调,要么就必须承受上军临阵倒戈的后果。

  尽管赵夙和毕万对献公忠心耿耿,但不代表也会对他奚齐忠心。

  事实上不但是赵夙和毕万,晋国大多数手握重权的卿大夫都有家族子弟追随重耳。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虞清的幽怨此时毕万身在城外十几里远的上军大营内,根本无从反对。

  荀息觉得不妥,这样似乎太急切了点,想要说话,不过念及里克之乱自己竟然事先一无所觉,险些酿成大患,心中有愧,看到此刻的奚齐一改昔日的文弱,竟然懂得往军方chā钉子,便也不欲跳出来反对。

  士蒍眯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看到和以前判若两人的国君,尤其是今晚的诡异,这种情况下,善于明哲保身的士蒍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对这个十五岁的国君,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毕万脾气火爆,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十足一个莽夫,因此在朝堂上没什么同盟。

  诸大夫你看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一名五十出头的老者犹豫着道:“敢问国君,不知国君打算让毕万将军改任何职?”“太子少傅。

  ”奚齐淡淡地道。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太子少傅,这可是里克生前的职务之一,在这种敏感时刻,奚齐居然让毕万改任此职,实在耐人寻味。

  “毕万将军劳苦功高,而且年事已高,寡人打算召回国都,一来,可以安养天年,二来,寡人也另有重任委托。

  ”奚齐面无表情地扫了那名老者一眼,缓缓道:“这位大夫寡人甚是面生……”“不敢劳烦国君垂询,微臣庆郑,仓廪令属下佐官,司职狩猎及耕作之事。

  ”庆郑却是夷然无惧,坦然面对奚齐的目光。

  仓廪令,这可是中大夫,掌管一国财政,同时负责狩猎和粮食生产,实权相当重,不过庆郑只是其下的佐官之一,仅仅只是下大夫,一般情况下很少有机会出现在朝堂之上,这一次庆郑乃是因为听闻宫城出了大事,召集家兵赶来,这才能够进入宣政殿议事。

  除了得到奚齐命人报信的骊姬一党,殿内的一众大夫绝大部分都是迟来一步,在奚齐平叛结束后这才带着家兵,以一副忠君爱国的姿态赶来,因此奚齐对这些人都谈不上好感。

  不过庆郑这个名字却是让奚齐有种熟悉感。

  看到奚齐神色似乎yīn沉,殿内诸人都是不敢发话,荀息则是想着如何善后,里克事败,朝堂上下的大清洗已是不可避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晋国必然会有一场大震荡。

  庆郑?奚齐终于想起来了,此人可是在后世被夷吾所杀。

  原本的历史上,里克政变成功,迎立重耳,重耳担心里克专权,不敢归国,夷吾则许诺封给里克土地一百万亩,封给邳郑土地七十万亩,获得了里克拥立,而且夷吾为防里克,还以割让河东五城的条件换取秦军护送,最后在秦齐两国的干涉下返国继位,也就是晋惠公。

  可是夷吾继位后,不但将诺言抛诸脑后,更收买屠岸夷,诛尽里克一党,河东五城也没有割给秦国。

  夷吾失信,翻脸不认人,寡情薄义,引发众多朝臣不满,庆郑便是其中之一,后来晋国连续几年大旱,靠秦国借粮才度了过去,庆郑也因成功说动秦国借粮而升任仓廪令。

  但到了秦国大荒,夷吾却又不肯借粮给秦国,反而兴兵攻秦,庆郑愤其无信,屡谏不果。

  秦军怒而伐晋,大战之中,夷吾的马车陷在泥淤中,召庆郑驾车,庆郑置之不理,反而冷笑:“不用了,幸人之灾不仁,背人之施不义,不仁不义者何以御国?败不亦当乎。

  ”夷吾无奈,改以梁由靡驾车,最后被秦军俘虏,后来好不容易归国,怒杀庆郑,庆郑不逃,坦然赴死。

  庆郑生性耿直,颇有干才,可惜却遇上了不能容人自私自利的夷吾。

  奚齐也是自私的人,不过却比贪小利而失大利的夷吾目光长远得多,而且庆郑应该是中立派,至少不是夷吾一党,这么一位能臣,值得拉拢。

  “寡人打算任命庆郑大夫为绛都令,不知庆郑大夫意下如何?”“绛都令?臣只知有绛邑大夫,不知此乃何职?”庆郑疑惑了。

  “绛邑乃是我大晋都城,地位特殊,寡人拟将其治邑大夫改为绛都令,位列中大夫,可参与国事,以示尊荣。

  ”奚齐郑重地道。

  位列中大夫,参知国事。

  众人都是一惊,这种擢升可是非同小可,毕竟原本的绛邑大夫虽然属于下大夫中的上等,但中大夫可都是朝中重臣,让一个县邑大夫拥有每日朝会的资格?简直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国君不可,此事宜当慎重。

  ”率先反对的居然是庆郑。

  “寡人早已深思熟虑,一国都城,攸关重大,岂可与其他县邑等同,况且绛都富庶,多有权贵卿士,若是世族子弟犯法,绛邑大夫身份低下,如何处理?长此以往,必风气败坏。

  因此寡人设绛都令,准其列中大夫,参知国事,若有权贵不法之事难以伸张,亦可报与寡人以及一众卿大夫。

  ”绛都令,这只是奚齐抛出来的一个探路石,用以测试大夫们的态度,奚齐可是还有后续的一系列变革。

  “国君所言在理,臣深感赞同。

  ”士蒍突然发话,态度坚决地站在了奚齐这边。

  这个老狐狸!奚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过这个时候士蒍的支持确实很重要。

  ……“小莲,打听清楚了吗,外面这是怎么了?”灯光下,虞清的脸庞上有着不安,她是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的,可惜后宫和宫城间的宫门被锁,很难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后宫内人心惶惶。

  “夫人,我听说好像是太傅里克谋逆,想要弑君……”小莲也是从骊姬身边的一名宫女口中听到,不过具体的情形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奴婢也是听人说的,现在宫里人人都慌得很呢!”“什么?”虞清大惊失色,她当然清楚政变的残酷性,那可是血流漂杵、你死我活的斗争,弑君?虞清的心中顿时滑过了一张英气俊朗的面容。

  “哼,想他干嘛,他都已经将你忘了,何必去管他的死活,死了正好……”虞清眼神幽幽,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有些揪心起来。

  第三十章佳人倾心在上古先秦时代,姓氏是贵族的专利,一般的民众,只有名字没有姓先秦时代的女子取名,一般是名前姓后,例如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便是姒姓,虞国乃是宗周诸侯,以姬为姓,因此虞清应该叫做清姬。

  不过春秋战国,贵族们一向有以封地为氏的习惯,就像后世秦始皇他爹异人,质于邯郸时,就一直自称为秦异人,又例如信陵君魏无忌,明明魏氏先祖毕万姓姬,但因为受封魏邑,便以魏为氏,因此信陵君不叫姬无忌而叫魏无忌。

  虞国宗室姬姓,虞氏,因此称作虞清倒也没错。

  而虞清身为虞国公主,对于晋人都是毫无好感,尤其是对强夺了自己身子的奚齐,就更谈不上感情了,只是不知为何,在听说里克起兵意图弑君之后,虞清却又不由地焦心起来。

  每个女子对于得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总是难以释怀,尽管并不是甘心情愿,两情相悦,但不知不觉间,虞清对奚齐也有了一种复杂莫明的情愫,憎恨吗,不太像,毕竟灭虞国的时候,奚齐才十岁不到,不甘吗,或许有吧,但尽管奚齐半强迫地要了自己,可虞清早在六年前进宫时就已经有了失身的准备,至少奚齐不是那个老迈的献公,若是有得选,至少奚齐更年轻,英气俊朗,而且懂得诗赋,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

  怨恨吗,也不太像,虽然奚齐太急色,可正如他所言,他是国君,这后宫佳丽,自然可以任他撷取,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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