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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鲜币)第31章.试神魄.上

  夜色正是酴醾,并不算宽绰的客栈天字房中,一股浓郁的檀腥味道,昭示著方才性事如何激烈荒唐,幔帐之中,一弯淡蜜色的手臂悠然而出,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混乱的衣衫中摸索著,终於,摸到了那鹿皮药囊,然後,从中拿出一枚药丸来。

  “怎麽,还不睡吗……徵……”上官瀛邪觉察到身边男子些微的动静,原本有些困倦,却又强打精神睁开眼,被压住的手臂束缚对方的腰身,那肌理光滑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难道我还没有榨干你吗?”聂徵狐邪肆一笑,方才两人至少战过五个回合,场场酣畅淋漓,若非彼此都是武者,精力旺盛,早就有精尽人亡的嫌疑,只因之前那个赌约,做为输掉的一方,聂徵狐又岂是易於之辈。

  “你说呢……”事关男子最重要的事情,上官瀛邪也不作答,径自拉著对方的手放在自己重新蠢蠢欲动的胯下,那柱体竟然又开始蓬勃起来。

  “若要我说……”聂徵狐径自反手握住,揉捏一阵,枕在对方胸腹之上,却趁机将那药丸含吮入口,翻身却是吻住对方,一阵唇齿搅缠,让他连抗拒都无从开始。

  唇分齿合,上官瀛邪的眼神益发昏乱起来,聂徵狐却是兴趣盎然的托腮枕在他胸口,并且数著时辰,这一夜婉转承欢,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对方注意力和抵抗力最为虚弱的一刻,一攻而蹴,他便得逞起来,千机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果然,不过盏茶时间,上官瀛邪的眼神翕动了一阵,然後缓缓睁开,恰好与聂徵狐四目交织,聂徵狐魅惑一笑。

  “怎麽?你这个yd的家夥?「瀛」那个笨蛋满足不了你,又把我找来了?”口吻邪肆异常,竟然和那夜从灭佛峡谷出来後,那凭空而出的自称「邪」之意识。

  聂徵狐露出一抹狡猾的笑,“你说呢?难道方才不是你吗?”

  “闭嘴!老子我只喜欢软嫩的女人,似你这般又老又糙的家夥,哼,可是勾引不起我的性致!” 「邪」甩手一推,一派鄙夷之色。

  “是吗?”聂徵狐眼神一转,“可我确是思念你的很呢!自从那日一别,我可就一直想要尝尝……”他的手指顺延著「邪」的腰线缓缓摩挲,看到那人微微战栗瑟缩,果然,敏感之处些微未变,他不禁得意一笑。

  “你想干什麽?” 「邪」并不笨,只是疏於人情,“哼,不要以为我会怕你!那笨蛋宠你让你,被你迷了心窍,哼,我才不会!”他用力一甩,竟将聂徵狐推离自己身边寸余。

  可是一经分离才发觉,彼此身体早已黏腻一处,白浊的体液泛滥成灾,「邪」眼睁睁看著身侧淋漓之态,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终於忍不住恼羞成怒,“聂徵狐!你他娘的就不怕精尽人亡!?”

  “我可是寻魔医!你若是想要精尽人亡都难的很……”聂徵狐傲然瞥他一眼,随即眼底流转某种横波,“邪……若然不信,你可以尝尝看……”说罢竟然蘸起彼此早已混杂在一处的体液,探入「邪」的口中。

  饶是「邪」性情晦涩难定,又是暴戾非凡,在聂徵狐的刻意挑逗之下,竟然有一瞬的失神,口中发觉那味苦的液体之後,才反应过来,一拳毫不犹豫挥向聂徵狐,口中大骂,“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老子不教训你,你还嚣张起来了!”

  聂徵狐优雅的躲过,神清气爽笑道,“有本事你便来啊,我倒是真的怕了你呢!”

  两人於是便在狭小的床榻上拳脚交织,彼此赤身露体也不觉尴尬,更别提方才销魂之极在对方身体上都留下不少痕迹,聂徵狐善加利用,仿佛戏耍一只野兽般,不时呻吟出声:

  “呀!那里方才被你咬痛了,难道你还舍得再补一拳?”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你要想摸就直接用手摸啊,我的本钱可比你大多了,何必用膝盖?”

  “「邪」,你那话儿有反应了呢……呵呵,真是可爱啊……”

  ……

  ……

  聂徵狐在这厢肆意调戏,终於「邪」动了震怒,整个人剑拔弩张,肌肉贲实,双手握拳,朝聂徵狐便轰去,聂徵狐灵巧躲过,谁知上官瀛邪双足以诡异的角度一勾,便将他整个人压於身下,「邪」居高临下,趾高气昂道,“闭嘴!还敢放肆?”

  聂徵狐眼神渐渐柔软,竟然似乎凝了一层水雾般,“我不敢……吗?”说罢款款扭摆著腰身,恰好磨蹭著那渐渐庞大的器官。

  “……”「邪」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喘息稍促,上半身完美的肌肉贲实紧绷,那垂下的金裢也发出浅浅呜咽,他缓缓抬起手来,朝聂徵狐的唇侧逼近……

  “你敢……吗?”聂徵狐眼见「邪」已经为自己而著魔,益发肆无忌惮起来,双腿夹住对方髋部,让彼此器官恰好可以交叠一处磨蹭。

  “我……”「邪」痴痴靠近,忽然挥手便是一拳,朝聂徵狐左眼击去,登时一只黑眼圈很不客气的留在寻魔医俊美无俦的脸上,「邪」却暴戾邪恶的笑,“我他娘的还真敢!你这个……”话未说完,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般倒在聂徵狐胸前,失去意识,背後插三枚银针。

  聂徵狐阴恻恻的自言自语,“上官瀛邪,你死定了……”

  次日清晨,上官瀛邪浑身酸痛的醒来,却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毫无遮盖。他看著帘幕中若隐若现的春光,极力想著昨夜发生的事情,却是毫无所知,终於不以为然的摇头,起身,坐在床榻边,那人正背对著他,露出的裸背线条,有种惊心动魄的豔色。

  “徵,该起身了呢……”上官瀛邪温柔唤道。

  只听得砰的一声,聂徵狐翻身蓦地一拳击中上官瀛邪的眼眶,任由对方猝不及防,然後同样俊美轩昂的容颜上,多了一只黑眼圈。

  “去死!”聂徵狐笑得得意并且解恨。

  (11鲜币)第31章.试神魄.下

  滇王府,依旧雕栏玉砌,花团锦簇,华庭之上,主客分庭,身为客人,大喇喇的毫无礼数,身为主人的兰陵蕙自然也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小狐狸,你们两个怎麽搞的,竟然都弄成这般模样,喂,我可是在蜀地见过熊猫啊,要不要我一人再补上一拳,给你们两个凑一对!”

  “你觉得呢?”聂徵狐不耐烦的说著,可是转眼看到自己清晨造成伤痕,以及上官瀛邪满脸无辜的模样,他还是又气又觉得可笑。

  “聂大夫,请先用茶!”一旁的战横渊轻咳一声,不禁暗自叹息,自家王爷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寻魔医哪里是易与之辈。

  “横渊,过来!本王不准你给那两个外人乱抛媚眼!来本王怀里!”兰陵蕙一眯眼,绝美的容颜已罩上一层寒霜,独占欲十足的呵斥道。

  “少在这里卿卿我我了,兰陵,那月氏国的事情我一并解决了,你我两不拖欠,告辞!”聂徵狐起身要走,他才懒得看兰陵蕙那宜喜宜嗔的容颜。

  “小狐狸,我的药你什麽时候能弄好!?”兰陵蕙才没有忘记两人最初的交易,府上那群老不死的东西终日以滇王一脉不能断绝香火为由,逼他纳妾娶妃,天知道他一碰到女子便本能作呕,怎麽可能行亲密之事?

  “你急什麽!你以为那药是寻常逍遥丸消化散?随便弄一弄便好?!”聂徵狐嗤笑道。

  “你不就是要凤翥宝珠吗?我可是已经将那凰靥宝珠给你了!”兰陵蕙不服气道。

  “什麽叫给我?分明是我抢来的,与你何干系?!”聂徵狐才不上当。

  “你!”兰陵蕙为之语噎,随後阴沈著脸,“好,很好!如果我帮你再找到你一枚宝珠呢?”

  “你?我不用你帮也能集齐十枚宝珠!”聂徵狐看出兰陵蕙尚有下文,却是笑得狡诈起来,果然兰陵蕙精致的容颜开始有些扭曲,咬牙切齿,眉间微蹙。

  “王爷……”战横渊忽然意识到什麽,有些焦急的唤了一句。

  “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兰陵蕙无情呵斥,却是忽而郑重其事起来,“我是有事找你帮忙,小狐狸!”

  “终於忍不住了?”聂徵狐早就看出他有所求,借机冷嘲热讽一番。

  “废话少说!我叔叔受了沈重内伤,你救是不救!?”兰陵蕙一咬牙,颐指气使。

  “你叔叔?”聂徵狐狐疑问道,“你哪里有叔叔,我们认识第一天你便说了你家七代单传!??”

  “我家横渊的叔叔自然就是我的叔叔,怎麽,你有意见!”兰陵蕙伸手揽过战横渊,径自入怀,战横渊微微惊愕,兰陵蕙觑著机会一吻,随即一派欲求不满的模样。

  “原来是战叔叔啊!”聂徵狐戏谑道,“好啊,只要你陪我一夜,我便答应你!”他少年时便和兰陵蕙相识,彼此百无禁忌,更曾有过肌肤之亲,自然不会生疏。

  而兰陵蕙刚要义正词严的反驳,却看到上官瀛邪那渐渐阴郁的脸,不禁莞尔一笑,“当然可以,不只一夜,你要我陪多久我便能陪多久,可是只有你跟我两个人呵!我可懒得和你後面那位共侍一夫!”

  聂徵狐面色一下子阴霾起来,冷嘲热讽道,“兰陵,原来你醉翁之意在此啊,怎麽,想要我身後那家夥?连门都没有!他是我的!哼!”

  一时间兰陵蕙和战横渊面面相觑,而上官瀛邪却是面上寒霜退下,一如既往温柔如水,看来那人终於有了自觉……

  “你……哈哈哈哈……小狐狸,你也有今天!”兰陵蕙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起来,“哎哟,横渊……咳咳……给本王斟茶,实在是太好笑了!”

  战横渊也是一派强忍笑意的模样,却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勉力给兰陵蕙倒水顺气,一派贤惠的模样。

  “很好!兰陵!”聂徵狐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你不是求我给你‘叔叔’治伤?!”他倒是避重就轻起来。

  “咳咳!”说到正事,兰陵蕙也不敢怠慢,“你答应就好!横渊的叔叔乃是净莲派的护法长老之一,唤作战缕宁,数月前净莲派遭神秘人袭击,受损不轻,尤其是他,五脉俱损,一直凭著万年雪莲吊命……”

  一听及万年雪莲的名号,聂徵狐眼睛一亮,那可是无价至宝,而兰陵蕙装作没看见一半继续道,“……如今他武功全失,奄奄一息,也有数位名医诊治过,并且神农山庄翠医堂的老大夫们也去看过,都言只剩下一个月的性命了……”

  “翠医堂?就算是阙老头儿亲自上也不行!”聂徵狐不以为然的轻讪道,神农山庄那一群只会按照典籍治病的老不死……

  “所以来请你了啊!横渊只剩下这一位亲人,怎麽样小狐,你救还是不救?!”兰陵蕙霸道的问,他和小狐相交多年,彼此都对对方的性情非常熟悉,自然知道如何去诱惑此人从而达成目的。

  “你求我啊!”聂徵狐眸光流转,却是让在座三人一时间晃神些微。

  “咳咳!”兰陵蕙反应过来忍不住咳嗽一阵,绝美的容颜上有一抹可疑的潮红,“死狐狸!我家横渊还在这里,你少在这里勾引我!哼!我求你又如何,为了横渊我什麽都肯做!”

  聂徵狐深深看著他,许久才开口,“你欠我一次!”

  “只要你能治好叔叔,十次也可以!”兰陵蕙早已做好被聂徵狐狮子大开口的准备,谁知轻描淡写一句便带过了。

  “十次?我估计一次你都未必能还得起!走了,不送!”聂徵狐莫测高深一笑,却让兰陵蕙有种脖颈发凉的错觉,眼看著聂徵狐和上官瀛邪挥手离去,他下意识的握住身边战横渊的手,才发觉彼此的手心竟然都是汗水。

  “横渊,刚才小狐狸是答应给叔叔诊治了对吧!”

  “是,王爷!”

  “那我是不是只欠他一次人情啊!?”

  “从聂大夫的话里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那为什麽我总有种把自己卖给他的错觉……”

  “……”

  “……”

  “王爷多虑了……”

  再思及聂徵狐最後的神秘微笑,兰陵蕙蓦地打了一个冷战,“没多虑!没多虑!横渊,快点收拾行李,本王要去巡视!快走!快走!走慢了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11鲜币)第32章.离莲序.上

  净莲派,屹立江湖不过三十余年,虽不在赫赫有名的九大门派之列,却是和九大门派都有交情。掌门人惠净真人出身天山派,四大长老皆是剑道大家,而以冼绿俦、黄君泉、兰祉、杜轻虹、白绶谦、方丹槿、莫紫襄七人为首的净莲七侠,更是侠名匪浅,纵横江湖,虽隐有江湖第十大门派之称,却是剑、御双修,从未轻忽任何一道。

  巍巍曙霞山上,坐落著星罗棋布般的一片飞檐院落,内院当中,有一处遍植翠竹,正是二长老战缕宁所居之处,擎竹剑剑似翠竹,韧而隐发,冠绝天下,却因为数月前一次偷袭而深受重伤,如今缠绵病榻,更是来日不多。

  一个冠玉般的年轻男子轻轻叩门,“掌门?掌门?”他声音稍显焦急,可见性情焦躁。

  门打开,一位仙风道骨般的老者走出来,面容沈静而恢弘,可见年轻时也是俊美异常,一双深棕色的眼底露出千年风霜的痕迹,“兰祉?怎麽了?”

  原来这男子正是净莲七侠中行三的兰祉,但见他神情焦虑,从怀中拿出一卷帛书,“掌门,还是无毁盟嗔痴二将,他们口气越来越过分,竟然让我们於今日午时必须宣布加入无毁盟,否则便要……”

  见兰祉益发义愤填膺,惠净真人微一摆手,也不看那帛书,只是问道,“兰祉,神农山庄阙庄主到了吗?”

  “说是快要到了,掌门,那嗔痴二将……”兰祉继续道。

  “休要慌张,这里是曙霞山……”惠净真人轻描淡写,随後思及什麽,“让今日的巡山小心一点就是了!”

  “是,掌门!”兰祉也知道惠净真人说一不二的性子,随即敛声,便在这时,一阵古拙的锺声响起,回荡在整座曙霞山中,益发急促起来,兰祉眼底精光一闪,“哼!定是那该死的嗔痴二将!掌门,我去看看!”说罢也不等惠净真人同意,便纵身跃去。

  惠净深深看著兰祉背影,却是喟叹一声,山雨欲来,风不止息。

  曙霞山虽不是名山大川,却实在险峻,天然形成五道山门,唤作五道幢,净莲派的势力范围从二道幢一直延伸到山顶,绵延数百里,而最为险峻的一关,便在三道幢上。

  今日巡山的乃是六弟子方丹槿,带了四个师弟,拦住两名男子。那两人不肯亮明身份,却执意上山,如今净莲派正值多事之秋,方丹槿自然不敢怠慢,早已释放了信号,令山上守卫敲响锺声,此刻更是严阵以待。

  那两人一个黑衣、一个红袍,容颜都是出尘脱俗,气度一则飞扬、一则内敛,正是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二人,聂徵狐凉凉看著方丹槿,却是一派不以为然。

  他越是这般,方丹槿越是谨慎,“阁下还是先道明来意,我净莲派无意不敬,实在是最近频频有人偷袭,我等不得不谨慎行事!“他说的合情合理,客气之余还带了几分强硬。

  “来意?若非有人求我来,我还不愿意来这穷乡僻壤!”聂徵狐低啐一声,随即呵斥,“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给你一盏茶时间,若还是不让路,日後你们定要後悔莫及!”

  “阁下稍安勿躁,若是不道明来意,我实在是为难!”刚听闻无毁盟的嗔痴二将又来挑衅,这嗔痴二将净莲派中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却又几次三番来书挑衅,并神出鬼没,今日放一把火,明日下一次毒,扰的净莲派上下不得安宁,他们自然不得不防。

  便在这时,数道身形飞跃而至,为首的男子见了方丹槿,唤道,“六师兄……”却在看到聂徵狐的一刹那傻了眼,原来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和聂徵狐、上官瀛邪有过一面之缘的净莲七侠之末,莫紫襄。

  “聂……聂大夫……”莫紫襄嗫喏著,一时不知他来意为何。

  “是你啊!”聂徵狐也思及数月前曾有一面之缘,随即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禁微眯起眼。

  “师弟,这位是?”方丹槿虽然年轻,但是绝非鲁莽之人,此刻见了莫紫襄称他为大夫,并且神情似悲似喜,猜到几分,却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寻魔医聂徵狐聂大夫!”莫紫襄倒是苦笑,他不知聂徵狐来意为何,是敌是友,故而自不敢怠慢,单凭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就让人无所适从,眼下净莲派正值多事之秋,能少一个敌手自然少一个。

  “寻魔医?!”连方丹槿也凛然起来,只因寻魔医在江湖上正邪难辨,却又有一手冠绝天下的医术,思及此,方丹槿不禁心动起来,那受伤的战缕宁乃是他的授业恩师,自然他会更加心急如焚,“不知聂大夫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本来是战横渊求我来的,可惜,有人不识抬举,不如不来!”聂徵狐轻讪道,倒是好整以暇。

  “横渊大哥!”方丹槿听及此,蓦地单膝跪倒,“聂公子,请恕在下刚才冒犯,若您能够救我师傅一命,无论什麽代价我都愿付!”

  “六师兄!”一旁莫紫襄一凛神,却是无言。

  “代价你可付不起!”聂徵狐轻晒摇头,“看看我身边这个,可是把自己卖给我做禁脔了,啧啧,可惜啊,我还看不上你!”

  这一句话弄得方丹槿并不算英俊的脸霎时红透,他眼底流转千般,终究咬牙,对聂徵狐说,“只要聂公子您一句话!”

  聂徵狐却没有理睬他,径自转向莫紫襄,逡巡他半晌,饶有兴致,然後好整以暇,“你家另外那一口子呢?你可否记得我曾给你留过一句话?”

  “我家?”莫紫襄一时困惑,“抱歉,聂大夫,紫襄尚未婚娶……”

  “我是说上次在你身边那个?尚未婚娶?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是迂腐,两情相悦到连榻都上了,还要什麽婚娶的形势!?”聂徵狐不以为然道。

  於是连莫紫襄一并闹了一个红脸,他嗫喏一阵,也是无言以对,便在这时,一阵低叱传来,“大胆贼人,竟敢闯我净莲派,难道是当我派无人?!”来者有一把浓密的大胡子,眼底精光四射,身形高大昂藏,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

  “小师叔,他……”莫紫襄刚要解释,便在这时,忽然又听得一阵冷笑声,一高一低,高则尖锐异常,宛如鬼哭,低则哀婉沈闷,如同闷鼓,周遭不知不觉浮现一层乳白色的雾气,虽无甚味道,却是让人有种身心愉悦的感觉。

  “无毁盟嗔痴二将,前来拜访,惠净真人,还不出迎!?”那声音如同腐俎,深深地印入每一个人的骨髓当中。

  (11鲜币)第32章.离莲序.下

  “哼,微末之术,还敢放肆?”聂徵狐嗅著那浓雾,他周身开始泛起一股似腥似臭的味道,而那浓雾竟然以他为中心开始逐渐消散,就仿佛云收天霁一般,而方才大肆呼喝的所谓嗔痴二将,也一下子了无声息。

  周遭净莲派众人似如梦初醒般,谨慎执剑以对,而那大胡子大喝一声,“你家姬泉爷爷在此,何方宵小,莫逃!”说罢便朝方才嗔痴二将消失的方位追去。

  “小师叔……”莫紫襄反应过来,刚要追去,又害怕自家三师兄对这位寻魔医应付不急,踌躇一阵,还是停下,求饶般的看著聂徵狐。

  “看我作甚!所谓名门大派原来就是这样啊,连杯酒水也没有!”聂徵狐是真的懒得和他们在此番浪费时间。

  “聂公子,快请!快请!我师傅已经备下酒宴!就等二位了!”莫紫襄对身边一个旁属的相熟师弟使一个眼色,让他快快前去禀告,随即喜出望外地扶起兰祉,等到聂徵狐二人迈步之後,两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了殿上,聂徵狐便看到堂上一位谦谦温润的老者,可见年轻时决然风采非凡,那正是惠净真人,而惠净真人见了聂徵狐,却是一惊,随即似缅怀著什麽,须臾恍惚。

  “师傅,这位便是寻魔医聂徵狐聂大夫,蒙二师叔的侄儿横渊大哥相请,特来为二师叔诊治!”莫紫襄只是稍微诧异师傅不同寻常的细微失态,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将话带到。

  “废话少说!病人呢?”聂徵狐也不在意惠净真人的奇特眼神,他懒得在这净莲派久居。

  “聂公子稍安勿躁,眼下已经到了午时,先用膳,再为我师弟诊治也无妨!酒席已经备好,请吧!”惠净真人拂袖道,气度潇洒。

  聂徵狐却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大喇喇的跟著他朝偏厅走去,宴果然正待开席,尚且好宴,主宾一一落座,惠净真人却是缓缓倒了一杯酒,又用那般奇特的眼神看著聂徵狐,“聂公子,老夫先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一下子酒席上有些尴尬起来,莫紫襄、兰祉皆不懂为何惠净真人要如此放下身份敬酒,便连聂徵狐也莫名起来,可惜他向来是无所顾忌,看了杯中酒满,却是一饮而尽,然後看著惠净真人,等待这个老头子能有何把戏来耍。

  “老夫多问一句,聂公子,令师可好?!”惠净真人似乎迟疑回想了很久,才突然冒出一句。

  “我师傅?”聂徵狐微眯起眼,若然说他心中有两处逆鳞,一处便是生他养他的爹爹聂暮霄,另一处便是救他教他的师傅雪堕尘,可惜聂暮霄英年早逝撒手人寰,而雪堕尘乃是出世高人,和银霜祭缥缈三界,避世而居,都没有在他身边,以至於一旦提及这两人,聂徵狐的心情便情不自禁的不豫起来。

  “聂公子休要误会,实在是霰仙人曾经对老夫有救命之恩,尚未来得及偿还,如今又要劳烦聂公子为我师弟诊治,我净莲派实在是有所愧疚……”惠净真人叹息道,远远望著曙霞山上的月桂树,桂子尚未飘香,人事竟皆全非。

  “你这个老头子究竟有何等觊觎我懒得听,这酒还能算是酒吗?难道区区一个净莲派连好酒也拿不出来了?”聂徵狐寻机挑衅道。

  惠净真人失笑,“紫襄,去後面梅潭,拿坛酒来!”

  “梅潭……是师傅!”莫紫襄起身离开,聂徵狐却是若有所思,“难道是天下十大名酒之一的梅潭霜雪?”

  “我净莲派也无甚佳肴款待聂公子,如今聂公子对我净莲派有此大恩,一坛二十年分的梅潭霜雪,自然舍得!”惠净真人颔首道,不过须臾,莫紫襄已经抱著酒坛前来,那酒坛也非寻常物,虽是陶土色,上面竟然勾勒著一支斜梅几点冬雪,颇有几分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气氛,尚未开坛,仅是那陶坛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已是让人沈醉。

  惠净真人径自开坛,替聂徵狐、上官瀛邪一一斟满,然後才是自己和两位晚辈,他向来拘礼之人,风度翩然之余,却让人心生愉悦,宾主尽欢。

  “请,聂公子!对了,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惠净真人面朝那一直沈默的上官瀛邪,尽量做到礼数周全。

  “在下复姓上官,惠净掌门称呼在下上官即可!”上官瀛邪却未被那美酒所惑,相反眼神清洌的看著惠净真人。

  “上官……原来如此!”惠净真人也洒脱一笑,“聂公子,上官,请吧!”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便在这时,一名弟子慌张闯入,在惠净真人耳边附了两句,那兰祉就坐在惠净真人身边,听得真切,而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二人武功高超,这些微末之术自然也难以避於他们耳中,他二人相视,却是默契一笑。

  惠净真人听得弟子来报,却是微一沈吟,“抱歉,聂公子,方才我那四师弟追踪无毁盟嗔痴二将而去,不料受了暗算,老夫先失陪一下!”

  “暗算?恐怕是中毒了吧!”聂徵狐却是不以为然,能使出那迷龙瘴的角色,看来在南疆也不是什麽易於之辈,可惜今日,遇上了他!

  “聂公子难道对这两人的底细有所了解?!”惠净真人自然城府不浅,堂堂寻魔医在此,若不善加所用实在可惜,更何况那嗔痴二将来历诡谲,倒是让净莲派徒徒生了不少麻烦。

  “了解如何,不了解又如何??!”聂徵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算他们倒霉,赶上我心情好……啧啧……我的诊金也不高,战缕宁那份已经有人付了,之余姬泉这一份,我要你三坛六十年份的梅潭霜雪,还有你这位师侄亲自替我打点在净莲派的衣食住宿,不假旁人之手……你们也不要误会,倒倒夜壶,刷刷马桶,清扫房间足亦!就凭他的姿色,我还当真看不上眼!”

  “聂公子仗义出手,这诊金我净莲派当然付了!”惠净真人也不顾兰祉再度涨红的俊脸,“如此,聂公子还请先用膳!”

  “喂!小子,过来斟酒!”聂徵狐懒洋洋的对兰祉勾勾手指,一旁莫紫襄却是一身冷汗,他有种预感,恐怕自己这位师兄以後的日子不太好过,谁让他得罪了寻魔医。

  (10鲜币)第33章.肆余瘟.上

  姬泉是被追随他而去的几个三代弟子抬回来的。据他们所言,发现姬泉时,他已浑身如纸色,昏迷不起,想必是嗔痴二将下了毒手,但以他们几人的低微武功,无从发觉,於是只得先回到派中禀告掌门人再做处断。

  当聂徵狐迈入那间卧榻的时候,忽然神色一凛,问一旁陪同的惠净真人,“方才所有和姬泉接触过的人有多少!?”

  惠净微一沈吟,“大约八九个弟子,怎麽了,聂公子?”

  “如果你不想要净莲派倾家荡产或者全部死光光,最好全部坑杀他们!”聂徵狐阴恻恻说道,旁边跟了两个弟子一起目瞪口呆,方才他们也和那位四师叔接触过啊!

  “聂公子还请赐知究竟是怎麽回事,竟然要出此下策?”惠净真人毕竟经过太多风雨,此刻依旧沈稳如昔。

  聂徵狐没好气的说,“祸水东引,很形象的一种蛊毒,中蛊者显示迅速昏厥,病情来势汹汹,看起来就像是下一口气就要断了一般,但是其实也没什麽了不起,若是碰上庸医就真的没救了。在我手下的话也就是一副方子就能解决,但是,麻烦的是凡是那些和中蛊者有过身体接触的人,将会被传染上这种蛊毒,并且潜伏一日,从第二日起凡是和这些人皮肤接触的人再度感染,而最初的那批人发病则是在十日後,浑身毫无症状,会在昏睡中直接死亡,可是在这十日间感染的人几乎可以遍布你们整个净莲派,待到发现第一个死者之後,哼,那是只要靠近死者周围一丈远,就会传染上这种蛊毒……”

  “啊……”顿时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连带著惠净真人也眉头加深,而那两个和姬泉有过身体碰触的弟子在意识到自己还有十天的性命之後,更是吓得冷汗涔涔,纷纷哀求道,“掌门师伯,救我们……”

  “莫慌!”惠净真人一抬手,“既然聂公子对此毒药性如此熟悉,可否有解救之法?”

  “我不是说过了吗?姬泉一个方子就可以搞定,至於剩下的人,全部坑杀!”聂徵狐颇不以为然的说道。

  “聂公子,他们也是我净莲派的弟子啊,可否有解决之法?”惠净真人口吻已软下几分,纵使他是一派之主,生死攸关之际,还是要慎而又慎。

  “解决?”聂徵狐轻蔑的瞥他一眼,“我说的难道不是解决之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还有七个时辰决定,是杀了眼前这些人,还是待到整座净莲派彻底毁掉,我无所谓!”说罢径自走开。

  “聂公子……”兰祉正待追去,惠净真人也示意,一只手却拦住了他,正是自从进了净莲派的上官瀛邪。

  “上官公子,聂公子他……”兰祉毕竟历练不够,有些匆忙答道。

  上官瀛邪悠悠看著聂徵狐远去背影,却是轻描淡写道,“岑伯父,唤我上官即可!”

  惠净真人一震,他的俗家姓氏便是岑,可是自出道江湖起,四十余年,无论是在曾经的天山派还是如今的净莲派,都是以惠净自称,所以江湖上除了至亲挚友,根本无人得知,如今一个陌生如上官竟然知道,自然让他瞠目。

  “你,你是……”惠净真人极力回想,并未有复姓上官之人得悉他的身份,却不知他是……

  “岑伯父可愿移步一谈?”上官瀛邪却不管聂徵狐所去何方,径自笑道。

  不过盏茶时间,惠净真人已经和上官瀛邪在一处书房坐下,那书房颇为简单,平淡无奇,只有一榻,一桌,一柜,一对圆凳,唯独墙壁上挂一幅淋漓尽致的对联,字迹却明显是两人所作,上联狂放不羁,下联清隽异常,却都可从铁画银钩中显出豪情万千。

  惠净真人见上官瀛邪一直盯著那副对联,心下一动,却不做声,须臾上官瀛邪却是回道,“廿余年未见,家师还是时常念叨,‘铁血丹心照沧海 念济世苍生平四夷之寇’,可惜多年以後人面桃花不知相逢是否依旧?”

  “原来你竟是他的徒儿……廿年……真是……”惠净真人一时间有些恍惚,看著上官瀛邪,又看了看那副下联,幽然吟道,“乱世迷瘴显净莲 愿普洒净瓶解八荒之瘟……”

  “家师曾提及岑伯父,却往往少言,只是念到这幅对联,今日一见,上官代家师向岑伯父请安!”上官瀛邪有礼道。

  “无妨!”惠净真人话锋一转,“既然这样,上官,对於聂公子所言之法,你如何看?”

  “岑伯父既然问我,可是相信於我?”上官瀛邪意味深长说道。

  “自然!”惠净真人也是聪明人。

  “那请岑伯父将一切交与我处理,保你净莲派度过此劫!”上官瀛邪笃定说道。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惠净真人点头凝重道。

  曙霞山,四月杜鹃微绽,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聂徵狐独自一人在杜鹃丛中漫步。这些时日四处颠簸,轮番激战,倒是鲜有闲情。远远一阵脚步声传来,聂徵狐唇侧露出一抹让人惊豔的浅笑。

  “徵狐,我找你许久……”上官瀛邪伸手搭在聂徵狐肩上,温柔一笑。

  “找我?我以为你跟那个老头儿直接谈到榻上去了!”聂徵狐轻讪道。

  “徵,那是师傅的故人而已……”上官瀛邪上前一步,从身後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彼此气息交融,却有种心照不宣之感。

  “哦?是吗?”聂徵狐颇不以为然道,静了半晌,“难道你是来当说客的?”

  “徵,他们毕竟是外人,和你不同,你说我会怎麽做?”上官瀛邪失笑道。

  一句似是而非的情话,却让聂徵狐眉上似喜似嗔起来,可是眼底却是一片睥睨,无动於衷,“死几个人还是全部死光光,我无所谓,今夜若是他们不做决断,我们便离开,哼,我可不愿意跟那该死的祸水东引打交道!”

  “难道你对那毒也无能为力?”上官瀛邪适时问了一句。

  聂徵狐微一瞥他,“你说呢?”

  (11鲜币)第33章.肆余瘟.下(补9.4)

  山花烂熳,翠草如丝,镜湖似碧,袭风抚面,自有种盎然之意。一番朗风,但见两朵花瓣落在聂徵狐发间肩上,上官瀛邪上前一步,轻轻为他拈起,然後,在他耳际轻轻呼吸,流转温柔旖旎。

  “徵,还记得你我那一月之约吗?”之前绮言,倒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忙碌,一直未曾兑现,上官瀛邪不提,聂徵狐也不主动为之,如今提起,聂徵狐却是眉峰一挑,风情雅致。

  “怎麽,在这里?呵呵,我是无妨,不若……来一个观音坐莲式好了……”聂徵狐哪里会顾及这是在净莲派的地盘,他向来随性之极。

  上官瀛邪微微扬起唇侧,“是吗?你想要那个姿势吗?倒是可以试试……只是,徵,我可从未听闻有寻魔医解不了的毒……”

  “请将不如激将?你以为你是谁啊!”聂徵狐才不上当,不轻不重在他胯下一掐,恰好让那已经有些昂头的骄傲因为疼痛疲软起来,可是上官瀛邪毕竟不是寻常人,竟然无动於衷,依旧意味深长看著他。

  “徵,息魂珞珈山的杜鹃绯海更美,你可有意……”

  “杜鹃海?我更有意,将你直接推到杜鹃海里肆意妄为,不知你遍体被杜鹃花液淋上,又是何等的……”聂徵狐反手在他胸前抚摸,触及那悬挂金铃的乳首,发出一阵悦然之声……

  “既然这样,不若我让你十日,我们的约定改为二十日如何?只要你愿意解净莲派此次危机……”上官瀛邪的唇悠然在聂徵狐颊侧轻啄,一阵之後,竟然改为舌尖勾勒舔舐……

  “三日,其余免谈……”聂徵狐顺口在对方的颈部咬一口,眼神侵略味道十足……

  “徵……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上官瀛邪继续淡笑,然後爱怜的吮吻了一下对方的唇侧,在他耳边凝音於线,极细说来,“……”倒是决然不闻第三人之耳。

  “哦?为了区区一个净莲派,息魂帝尊竟然肯做到如此!?”聂徵狐眼睛一亮,宛如邪神现世般,“十日…… 便十日!”

  如此击掌为誓,双方心有灵犀。

  净莲派,一间净室,湛缕宁正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上,而聂徵狐坐在他身边,正在诊脉,他们身边,赫然正是惠净真人,方丹槿、莫紫襄、上官瀛邪以及一个素不相识的三十余岁的男子。

  那男子,正是惠净真人的小师弟,唤作凝漱真人,他与湛缕宁平素关系最密,此番湛缕宁深受重伤,一直是他在身边衣不解带侍候,如今见了寻魔医,又是他最心急如焚。

  聂徵狐诊罢,轻轻一嗤,“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疑难杂症,哼!阙老头那些子孙们越来越倒进了!”

  听聂徵狐此番话,凝漱真人眼睛一亮,惠净真人忙问道,“聂公子,师弟他……”

  “你们先去找一块磁石,越大越好!”聂徵狐慢条斯理道,不待吩咐,方丹槿已经先行出去,毕竟关系到他师傅的身家性命。

  “五步青蛇胆半只,半夏三钱,蟾酥四钱,玄参五钱,黄!两钱,阿胶一钱,金银花一钱,鱼腥草一钱,白蓟一钱,安息香三钱,八角莲四钱,鬼见羽两钱,沙棘一钱,桑黄一钱,一两珍珠粉,三碗地髓液一起熬成一碗!”聂徵狐报著药方,随手却是轻而易举将湛缕宁翻了个身,然後径自扯下他的内衫,果然看到湛缕宁苍白清臒到骨节分明的後背,他微微皱眉,然後伸手覆在上面摩挲一阵,自然不是真的贴合而只是悬空,然後不再做声。

  寻魔医不吭声,周围人自然不敢插话,方丹槿的效率果然不错,只是转身之间,他已经抱回来一块一尺见方的磁石,“聂大夫,这可以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聂徵狐挑眉,接过磁石掂量一下,然後单手举在湛缕宁身上,漫不经心的在他颈部一掐,顿时湛缕宁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旁的凝漱真人刚要上前,惠净真人却是一把拦住他,对他慎重摇头。

  “啊……啊……啊啊啊啊……”湛缕宁的呻吟嘶吼益发剧烈起来,而从聂徵狐掐在他颈间,竟然隐约可见一蓬血色的光芒,闪烁不断,而湛缕宁的後背上,竟然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点,再过了盏茶时间,那血点竟然开始流淌出紫红色的血液,密密匝匝,显得如此慑人心魄……

  “啊啊……嗷……”湛缕宁到最後发出的痛苦之声俨如野兽一般,而聂徵狐却是神情专注,掐入他颈项的手底,血色光芒越加浓厚,而一旁众人竟然分明看到,一个个含有金属光泽的小银尖,竟然从他後背上缓缓渗出,然後一丝一丝,越来越长……

  “还是不够大……”聂徵狐显然也没有料到,看了看手中的磁石,然後对周围的人轻描淡写道,“你们准备好了吧……”

  准备,他们需要准备什麽?除了上官瀛邪,惠净真人,其余三人微一迟疑,但见聂徵狐忽然在此加重手劲,他手底那团红芒瞬间变成金色,而湛缕宁发出的呻吟竟然凄厉异常,“啊啊啊啊……”

  但见百余根细如牛毛的银色细丝从湛缕宁背後飞出,大部分吸在那磁石之上,而其余数根,竟然堪堪朝他们五人射去,莫紫襄、方丹槿执剑挡格,倒是无碍,铿锵作响,凝漱真人手凝剑气,随意一划,也躲过泰半,惠净真人未曾出手,那细丝竟然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处堪堪堕下,而上官瀛邪,他只是随性一站,竟然幸运到没有一根细丝射向他……

  果真是幸运……至极?!聂徵狐顺势将磁石扔向他,上官瀛邪稳稳接住,淡笑如风,聂徵狐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却对净莲派众人说,“一日两副,十日後可下地,一月後痊愈!”

  凝漱真人忙不迭上前握住湛缕宁的手,感觉到他的脉息果然稳定起来,激动异常的对聂徵狐道,“聂公子救我师兄的大恩大德,凝漱永世不忘!”

  “不必!反正诊金有人付过!”聂徵狐起身,来到惠净真人面前,却是看著他,突兀问一句,“你不打算杀那几个人,又不愿意让净莲派死光光?”

  惠净真人一呆,随即看到上官瀛邪饱含深意的眼神,立即醒悟,深深拱手,“还请聂大夫赐教!”

  (10鲜币)第34章.望月谭.上(补9.6)

  虽是仲春,屋内的温度却陡然升高起来,仿佛盛夏。对於净莲派而言,自从二长老湛缕宁受伤以来,不断的灾厄,让他们一直没有喘息过来,尤其这一次感染上了“祸水东引”,更是让那些弟子们内心绝望。

  身为一派掌门,惠净真人向来大智,此刻见聂徵狐松了口风,哪里敢怠慢。

  聂徵狐一派孺子可教的态度,却是意味深长看了上官瀛邪一眼,“苗疆蛊族,埋百蛊、百毒於镂月坛中,经过九九八十一个月,坛中若是能残余一蛊,便为之望月蛊王,但凡蛊王威慑下,众蛊臣服,这区区一个‘祸水东引’又能算什麽!”

  惠净真人和凝漱真人眼神皆是一亮,惠净真人忙问道,“只要蛊王,便可解蛊?!”

  聂徵狐轻嗤道,“五味子三钱、狼毒三钱、紫云茱萸四钱、牛黄五钱,白芷四钱,黄岑四钱,朱砂两钱、苍术三钱、丹硝三钱,五碗水煎成一碗水,给姬泉服下,一个时辰後以姬泉的血给所有接触过他的人服下,一个月内只要能寻来蛊王,便一切无碍了!”

  “一个月的时间?!师傅,我愿前往苗疆,去寻蛊王!”莫紫襄眼神清澈而坚定道。

  “此事不急!”惠净真人不愧为武林巨擘,“聂公子对我净莲派大恩大德,请受老夫一拜!”说罢毕恭毕敬拜倒,他身後净莲派中人也诚心而拜,这一次若非聂徵狐,净莲派可谓大难临头犹不自知。

  “有人替你们付诊金!”聂徵狐斜肆的看著上官瀛邪,接到上官瀛邪宠溺而肯定的眼神,更是睥睨嚣张起来。

  惠净真人乃是极为乖觉之人,见他们彼此眼神暧昧,心下已经记下这份人情,他视而不见,“聂大夫,上官公子,还请二位先行休息,待到入夜,我净莲派必有盛宴相请!”

  “我倒是真的累了!不到入夜,你们便不要来打扰了!”聂徵狐笑得易发诡谲起来。

  净莲派中,原是幽雅清静,这一处客房乃是翠竹依依,入则闻丝竹之雅,出则见群山之峻,聂徵狐便好整以暇坐在床榻上,望著上官瀛邪,“不若,从此刻开始?”

  上官瀛邪失笑,“徵,你是如此心急吗?”

  “能够得到息魂帝尊的服侍,我自然想念的很啊!”聂徵狐邪邪一笑,双腿已是微微敞开。

  上官瀛邪单膝跪倒,丝毫没有卑微之感,却让人觉得虔诚之意,他伸手在那人雪白色的绸裤上摩挲一阵,然後握住那即使疲软却依旧尺寸惊人的器官,“徵,看来你是早就想好,不让人打扰我们呵……”

  聂徵狐微眯起眼,“你有整整一下午时间,直到入夜!”

  “遵命,徵……”上官瀛邪俯身埋入其间,唇齿恰和那柔软的囊部接触,一阵厮磨吮吻起来。

  曙霞山,一道幢山门处,三个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仿佛天地间就此三人一般,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位蓝衫公子,腰际奇特的悬挂著两柄刀鞘,一墨一璧,容颜俊逸非凡,正是天山派大名鼎鼎的掌门人、武林三大贵公子之首,祈苒一。

  而他旁边一人,穿著简单白袍,腰间悬挂著一对紫竹篓,自有一股清洌气质,赫然正是神农山庄的庄主阙羽宸。他本是收到本门讯息,来净莲派为湛缕宁诊治,谁知半途竟与天山派掌门人祈苒一相逢,听闻湛缕宁受伤的消息,祈苒一大表关切之意,忙跟随阙羽宸一并上山,以求照应。

  “前面便是曙霞山第一道山门,祈兄仁义非凡,阙某佩服!”阙羽宸出自内心道。

  “惭愧,净莲派和我天山派本出自一家,此番净莲派出了这麽大的事情,我天山派自然鼎力相助!”祈苒一冠冕堂皇说道,他身後那名黑衣男子面带桃花,却又有煞气兼容,形成某种独特的矛盾。

  “我神农山庄定当尽力,为净莲派出力!如此,我们走吧!”阙羽宸坚定说道。

  净莲派中,议事殿上坐著三人,其中两人正是惠净真人和凝漱真人,另一人则是个面色蜡黄、身体消瘦的中年男子,可那睿智的双眼,却是包罗万象般气度非凡。净莲派乃是惠净真人一手创办,和他同代之人乃是初代弟子,一共七人,凝漱真人最末,论起武功,毋庸置疑是惠净真人最为高深莫测,甚至有人传言,他的武功已超过八大门派一半以上掌门,可是若论智计,却是行五的诸葛昀,也就是在场坐著的第三人。

  “五师弟,这次的事情,你如何看?”惠净真人问道。

  “二师兄,四师兄均是伤在这个所谓的无毁盟下,只是我看不透,咳咳……”诸葛昀停了一下,“那寻魔医所谓寻找蛊王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五师兄你的意思是……”

  凝漱真人也不笨,一点即通,而惠净真人却是微微沈吟片刻,才开口道:“五师弟,寻魔医是不屑做这等事的,更何况,他身边那人也不会让他做这等事……”

  诸葛昀见惠净真人气定神闲,自己却是忧心忡忡的叹息著,“掌门师兄为何如此笃定,听闻那寻魔医向来行事偏颇孤僻,若然……”

  “五师弟,大道无常,一叶障目,却不如放下心障,你可明白!?”惠净真人莫测高深说道。

  诸葛昀悚然一惊,然後冷汗涔涔,“掌门师兄,是我自作主张了!”

  惠净真人微一点头,“如此,你可愿和凝漱一道,带著丹槿、紫襄二人,前往苗疆去寻这蛊王!?”

  “定不负掌门师兄托付!”这一次,是诸葛昀和凝漱真人两人一并斩钉截铁的回答。

  惠净真人点头,可是眉心还是凝著微微愁绪,这世道,终究还是乱了,沧海横流,却是无法阻止太多,净莲派可否历经这次风雨涅盘而生,说实话……连他都未曾笃定呵……

  天色渐渐暗下来,惠净真人起身,“如此,今夜宴席,也算是给两位师弟践行,一切保重!”

  宴待盛开,却不知是吉是凶。

  (11鲜币)第34章.望月谭.下(补9.8)

  宴席有酒,酒虽不是闻名天下的梅潭霜雪,却也仅次於此,唤作雾隐归霞,端是曙霞山上百花酿成,醇美香浓,和梅潭霜雪的冷冽凌厉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席上主人自是惠净真人,他身侧依次坐著诸葛昀、凝漱真人、莫紫襄以及方丹槿,这四人随後将前往苗疆夺那蛊王,自然想要在临别前和寻魔医多亲近几分,以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而席上已经开了逾半时辰,寻魔医却是迟迟未来,方丹槿心急,却对惠净真人道,“掌门师伯,我去请聂大夫!”

  “好!不要唐突打扰!”惠净真人沈吟片刻,却是应道,事实上,他们的时间的确很紧张,一个月,要从素来诡谲莫测的苗疆蛊族手中夺得蛊王,又需要怎样的精心谋划。

  方丹槿却是一路前往客房,不知为何,他稍觉有些焦躁急切,为了师傅战缕宁,他对寻魔医更是多了几分用心,此刻急匆匆赶去,在门外却硬生生停滞,露出某种古怪的神情。

  “啊啊……怎麽了……这样就把你榨干了……啧啧……瀛……可是你求我将你捆缚起来任我摆布的呵……”

  “徵……不要……不要再咬同一处……已经……破了……”

  “这点伤算什麽啊!又没有见血!有我寻魔医在此,难道你害怕失血过多吗……啊……你那话儿果然又变粗了……果然是……越痛你越兴奋……啊……太深了……戳得太深了……”

  方丹槿并非未经人事之人,事实上他也算是风流少年,出入江湖之时,烟花酒肆也未曾少去,红颜知己遍地,可是……可是屋内分明是两个男子的声音,这断袖分桃之事,对於方丹槿也不陌生,犹记得凝漱小师叔修道之後,师傅为了他终身未娶,而师傅此番重伤,凝漱小师叔更是憔悴照顾衣不解带,可是,可是让他活生生的遇见如此悖德之事,还是让他整个人一颤……

  “徵……嗯……你若是再……再用力绞缠……吼吼……我便直接……直接射在……”

  “射啊……快点射进来啊……灌满我……直到全部都溢出来为止……快……啊啊……用力……”

  方丹槿忽然间面色酡红,气息急促起来,即使他隔著门扉,却情不自禁的想象起来,雪白色的幔帐中,两具淡蜜色的男体上下交叠,粘腻的汗水不断流淌,紧膣绞合的股间……停!

  方丹槿觉得如果再停下来,被逼疯的可能是自己,他急需立即打断这份暧昧,於是几乎是本能般的,敲了敲门……

  咚咚……

  “啊……摸摸……向前揉一下……啊啊……对……就是这样子……用力……啊!混蛋……不要用指甲!”聂徵狐让人气血沸腾的声音传来,仿佛一幕幕活春宫通过声音直接让人喷鼻血般的上演……

  “这里……还是这里?徵……你真是越调教……越敏感了呢……是这里吧……呵呵……”

  咚咚……咚咚咚咚……

  “快点……再快点……啊……要射出来了……啊啊……不要……不要……停……”

  “再快点吗?如卿所愿……”

  “啊啊……该死,我是让你揉快点!不是插……插快点……快点……啊啊……”

  伴随著一阵交叠的低吼呻吟,方丹槿可耻的发现,自己的下腹仿佛有团火在烧一般,他也硬了……他想起来正在进行的宴席,猛一咬牙,便决定抽身离开,再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失态的事情来,毕竟那里面的靡热声音,足以让他觉得疯狂起来,便在这时,里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外面的小朋友要走了呢!徵,你还要压著我吗?”

  “我压著你?不是你一直在我我身体里面用力插吗?哼!愿意偷窥就随他啊!愿意进来我更没意见,你可知道,三个人更好玩!”

  听著寻魔医邪恶的笑容,方丹槿不由瑟缩一下,所以绮念烟消云散,此时正是净莲派多事之秋,他怎麽能够陷於情欲沼泽中?思及此,他的理智也回复泰半,既然里面的两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麽邀约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剩下的只需回去复命罢了。

  宴席之上,众人尚未等回方丹槿,一个弟子已经上前禀告,惠净真人听得认真,然後皱眉迟疑片刻,终於挥手,“请!”

  不过须臾,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但见他气度雍容,有礼道,“神农山庄阙羽宸,拜见惠净掌门!”

  “阙庄主太客气,为我净莲派远道而来,实在是最近我净莲派不甚太平,以至於人手不足,怠慢了阙庄主,还请见谅才是!”惠净真人客气道,他屹立江湖多年,一手打造出净莲盛世,当然进退合宜。

  “惠净掌门太客气,羽宸深感愧疚,不知如今战长老……”他接到庄中大夫求助,说是战缕宁病况奇特,方才一路赶来,可是上了曙霞山再用庄中秘法与本庄众人联系,却是迟迟未有讯息,他这才露面,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贵庄几位大师的确来我净莲派,只是战师兄的伤势颇为诡谲,他们几位说是要回庄中取几样药,所以先行离开了!”诸葛昀插话道,有些事情,以惠净真人的身份和辈分,开口并不适合,“前两日战师兄的侄儿请了一位大夫前来诊治,天可见怜,那位大夫恰好有手段,缓解了症状,劳烦阙掌门挂念了!”

  阙羽宸并不动怒,反而发自内心为之高兴,“这位想必是诸葛先生,羽宸有礼,如此甚好,不知还有何需要羽宸襄助,惠净掌门请尽管开口!”

  惠净真人淡笑,他不太清楚寻魔医和神农山庄有何恩怨,可是一个事绵延数百年的杏林巨擘,一个是行事飘忽难测的诡谲医者,两人最好还是不要相见,正待措辞推脱,但见方丹槿走了过来。

  “掌门,聂大夫正在休息,他……”饶是方丹槿平素精明能干,可是刚经历方才火辣刺激一幕,犹有些混乱,一时间竟然没发觉席上多了一个人。

  “丹槿,这位是神农山庄的阙庄主,还不见礼!”诸葛昀再次打断,他不留痕迹的给方丹槿一个暗示。

  “净莲派二代弟子方丹槿,见过阙掌门!”方丹槿立即反应过来。

  可是阙羽宸却微微沈吟,随即试探道,“诸葛先生,不知这位方兄口中的聂大夫,可是寻魔医聂徵狐?!”

  (10鲜币)第35章.烟霞醉.上

  第35章.烟霞醉

  惠净真人微一沈吟,尚未来得及决定如何回答,便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一黑一绛两抹身形迅速前行至此,他稍一舒心,那两人,总算是来了。

  “我当是谁在念著我的名字,原来是你!”聂徵狐懒洋洋的说道,眉眼之间,情欲氤氲之色甚至还未完全散去,梢头横斜,风流泻转,眼底含波,世间凡人,哪里能够抵抗些微?!

  “聂大夫,唐门一别,久违了!“阙羽宸苦笑一声,起身拱手,没有料到,便在此处遇到一直苦苦寻觅之人,他思及挚友祈苒一那位在痼疾煎熬中的娘亲,不禁心下恻隐之心浮起,早有计量,如何诱得这位寻魔医,为她诊治。

  “你没有去跟阙老头好好修行,在这里做什麽?”聂徵狐径自入席,仿佛是在自家邃血小筑的後园一般,斟起一杯“雾隐归霞”,一饮而尽,方才欢愉呻吟,倒是有些口干,一抹蔷薇色的液体在唇侧溢出,更显得他淡蜜色的肌理如斯魅惑。

  “聂大夫,在下听闻净莲派战长老深受重伤,所以特地前来,既然聂大夫在此,想必药到病除,倒是我僭越了!”阙羽宸丝毫没有骄矜浮躁之意,心平气和道,若论医术,他对聂徵狐心服口服,自己固守玄黄正统,而寻魔医的医术诡谲难辨,却是从未失手,值得他借鉴之处颇多。

  “既然你来了,也就不要浪费,你愿意做济世神医我没意见,眼下这里的人中了祸水东引,他们要去苗疆寻蛊王做解药,阙大侠,你意下如何?!”聂徵狐半是调侃道,径自吃著桌上的佳肴,山珍味美,恰好填著腹中饥饿。

  “祸水东引?难道那灭佛峡谷一脉的黑颐族人重新出世?!”阙羽宸惊诧道。

  “黑颐族?!”聂徵狐不动声色,没有料到,阙羽宸脱口而出便是此番秘辛。

  “此乃家祖曾经告知,在下也未曾见识过!家祖年轻时,曾经遍游天下,行至灭佛峡谷时,无意冒犯一个神秘的部族,唤作黑颐族,他们将灭佛峡谷外的众人唤作白夷人,充满敌视,黑颐族人善用蛊,却与苗疆之术不同流派,其中有一蛊,便唤作祸水东引,歹毒异常!”阙羽宸慎重道,然後转向惠净真人,“惠净掌门,未知前因後果为何?”

  惠净真人简单叙述事情缘由,阙羽宸却是微微皱眉,“这所谓无毁盟,实在欺人太甚,屡屡犯我正义诸派,想必那隐世於灭佛峡谷中的黑颐族,也受了无毁盟的招揽,惠净真人莫要担心,既然知道祸水东引这种邪恶之蛊现世,我神农山庄绝不会置身事外,稍後我便想方闯一次那灭佛峡谷!”

  “喂喂!你这点常识也没有吗?祸水东引未有解药,只能以蛊攻蛊!”聂徵狐不甚耐烦道,有人质疑他的解蛊之法,简直虎口拔牙一般。

  “……”阙羽宸登的一下面色酡红,席上氛围有些尴尬起来。

  诸葛昀毕竟是净莲派的智将,自然邀杯,“阙掌门为我净莲派费心费力,诸葛昀感激万分,这一杯,我敬你!”

  “不敢当,诸葛前辈!这是阙某份内之事,只是在下身单力薄,医术低微,一时间无法解除‘祸水东引’这种邪恶之物,我随身带了一枚解檀丹,还请融於酒中给中蛊之人服下,缓解些微!”

  看著他手中那翠色盎然的小瓶,聂徵狐邪邪的吹著口哨,“唷!神农山庄的压箱之宝出来了?!”

  惠净真人一听,微微惊诧,“解檀丹?这实在是……”传说中价值万金的神农山庄疗伤第一圣药解檀丹,没有料到阙羽宸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拿出,锦上添花容易,可是雪中送炭却是难了。

  “惠净掌门不必客气!还请收下!”阙羽宸知道“祸水东引”的险恶之处,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诚心实意道。

  “阙掌门年轻有为,侠骨仁术,惠净实在佩服!”惠净真人拱手道,果然长江後浪推前浪,武林三大贵公子的侠名,倒是不枉如此。

  “惠净掌门太客气,不止是我,天山派掌门祈兄与我志同道合,也对贵派牵挂不已,如今他正在一道幢山门处候著!”阙羽宸试探道,他虽是听闻这天山派和净莲派有所纠结,但是如今净莲派遭受劫难,身为天山派掌门,祈苒一还是义无反顾跟自己前来,阙羽宸觉得自己有必要从中调解一番。

  “天山派?!”一旁的莫紫襄怒目而起。

  “祈苒一!?”方丹槿甚至手中长剑滑出。

  “……”阙羽宸哪里料到这两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怔然。

  “不得无礼!”惠净真人毕竟自持甚严,对两名弟子呵斥道,莫紫襄和方丹槿二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到座位上,纷纷露出愤怒和不屑的神情来。

  “呃……惠净掌门,难道是我无意中冒犯……”阙羽宸下意识问道。

  “无妨,只是天山派乃是八大门派中的翘楚,而祈掌门更是位列武林三大贵公子之席,年轻有为,我区区一个净莲派,还不劳烦他费心!”惠净真人不软不硬说道,口吻却是疏离的很。

  “如此……还请先收下这解檀丹!”阙羽宸纵使不知道前因後果,却也知这两大门派暗潮汹涌,无法善终。

  “阙掌门若是和祈掌门同路而来,我净莲派倒是无法恭敬了!”凝漱真人冷哼一声,连丝毫情面也没有留下。

  “天山派和净莲派的旧事,羽宸也曾耳闻,不知其中可有何误会,羽宸愿居中调解一番!还请各位前辈指教!”阙羽宸客气道。

  “误会?没有什麽误会!阙掌门远道而来,想必累了,我净莲派内有‘祸水东引’之蛊,不便留客,还请阙掌门先行回去吧!”诸葛昀轻描淡写说道,一派送客的疏离境况,而净莲派其余人也都冷淡异常。

  一时之间,宴不成宴,唯独聂徵狐肆无忌惮的品尝美酒佳肴,而上官瀛邪侯在他身侧,将这暗潮迭起看了分明。

  (11鲜币)第35章.烟霞醉.下

  身为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又年纪轻轻继任了神农山庄的庄主之位,阙羽宸绝非寻常人,他见净莲派众人神情不善,也知道自己似乎触动了某条底线,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既然这样,羽宸也不好腼颜久留,只是……聂公子,阙某此行,还有一事容秉!”

  “哦?你找我?!”聂徵狐神色戏谑著,他将空杯一推,上官瀛邪径自优雅的为他斟酒,间隙抬头,不留痕迹的打量著阙羽宸。

  “尝闻聂公子曾经亲临奉剑派,却和奉剑派的少掌门封司麟有些误会,近些日子封兄与飞霞派掌门水姑娘已经成婚,但他身上的禁制,似乎……”

  “什麽禁制不禁制,你为何干脆不直说,不错!我给那小子下了不立血檀丹,那又如何!”聂徵狐大喇喇说道,他本就看不惯那男子如此负心薄性,让那个生性与众不同的男子受了那麽多罪。即使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没什麽交情,但是依旧会因为暮的缘故,同命相怜。

  “还请聂公子怜惜那封兄每月所受折磨,赐予解药!”阙羽宸拱手相求。

  “是他们让你来做说客?!”聂徵狐轻描淡写问道。

  “这倒不是,实在是羽宸技艺低微,无法解毒,只得勉力暂缓那痛苦!还望聂公子看在小栖麒的份上,施以援手……”阙羽宸真心实意道。

  “暂缓痛苦?”聂徵狐冷哼一声,“你倒是给他什麽药方?”

  “乃是我神农山庄的一道清心疏虞散,丹参四钱、黄!四钱、麦冬三钱、枸杞两钱、白芷五钱、苍术三钱、半夏三钱、牛黄三钱……”

  “自作聪明!”听他说了一半,聂徵狐便打断他,“那小疯子可是症状缓解,却开始筋脉渐阻?甚至无法运功?!气血两虚!?”

  “聂大夫真是神算!”阙羽宸真心佩服。

  “哼!若非你乱下药给他,什麽清心啊疏虞啊,他再吃三副下去,一身武功尽散,十副之後,必将横死!”聂徵狐冷愈冰霜道,真是庸医误人,他那不立血檀丹,可是不破不立之道,须知受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寻常人还吃不到……

  “既是如此,还请聂公子施以援手!”阙羽宸苦笑,听得事态紧急,也不顾净莲派众人在场,开口後才意识到周遭此情此景,忙不迭挽回道,“惠净掌门,无论如何,净莲派此事,我神农山庄绝不会袖手旁观,有什麽需要我……”

  “你不是想要救那个小疯子吗?”聂徵狐邪邪一笑,倒是计上心来。

  “聂公子请赐教!”阙羽宸忙随上。

  “你跟他们去苗疆一趟,帮他们夺取蛊王,其余的,你便不用管了!”聂徵狐口吻睥睨的指挥道。

  “自然义不容辞!”阙羽宸沈声道。

  曙霞山,夜色静谧,万籁俱寂,白日忙碌激烈的净莲派众人,也大多安歇,一抹身形,急闪如电,停在一处客房外,然後,敲了敲门。

  那里面正是阙羽宸,他尚未安歇,却是似乎在等著什麽,听到暗号敲门声,忙起身,一抹黑影闪入,摘下面罩,赫然正是英俊轩昂的祈苒一。

  “祈某倒是唐突了!难为阙兄了!”祈苒一苦笑道。

  “无妨,祈兄为化解两派恩怨,用心良苦,阙某佩服!”阙羽宸却当祈苒一一心想要襄助於净莲派,心下甚喜。

  “惭愧!还请阙兄赐教!”祈苒一摇头。

  “净莲派中了灭佛峡谷那些黑颐人的蛊毒,唤作祸水东引,如今只有苗疆蛊王可以解毒,我已决意和净莲派中人闯一次苗疆!”阙羽宸沈静道。

  “苗疆?此行险恶,祈某不能袖手旁观!”祈苒一听得莫名,却是坚定道。

  “祈兄高义,在下佩服,但是此行实在不宜过多人,以免不便,况且净莲派众人对祈兄误会颇深……”阙羽宸见祈苒一失落表情,话锋忙转,“不过今日,我遇见了寻魔医聂徵狐,祈兄不是得了那医死人帖,何不借此邀请聂公子?以早日解除令堂之灾厄!”

  “家母事小,净莲派所中蛊毒是大,如果途中不便,我便隐於暗处,可与阙兄两厢照应!”祈苒一一派大义凛然。

  “嘘……”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阙羽宸谨慎嘘声道,阙羽宸身形一闪,隐於夜色深重处……

  净莲派巡夜之人,缓缓经过,三更声起,夜色愈发阴霾起来。

  一阵微微瑟嗦声,床榻上,上官瀛邪却是握住身边尚未睡著的男子的手,温柔关切,“徵,怎麽了?”

  “没什麽!”聂徵狐却是没好气道。

  上官瀛邪侧身,从他身後轻轻揽住他。两个人体温相差无几,温润之感立即袭来,却没有任何欲求之意,只是最亲密的姿态而已,聂徵狐若是平素,聂徵狐哪里容得榻边之人如此放肆,只是这一次,他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是奉剑派……吗?”上官瀛邪却似会读心一般,缓声道。

  “……”聂徵狐有些恼怒的瞪他一眼,同时重重将他手臂压於自己身下,仿佛惩罚一般,却是让两个人益发靠近起来。

  “徵……压住了……”

  “睡觉!”聂徵狐没好气道,同时闭目,折腾一下午,酸涩之意尚未全然褪下,这个该死的男人在此如此撩拨,分明是……

  “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想要成全那一家人,不是吗?”上官瀛邪轻声笑道,江湖流传寻魔医冷血无情,他却知道,这个男人心底的某处柔软……

  “闭嘴!”聂徵狐有种自己被看穿般的恼怒,粗声粗气道。

  “……徵……你是在害羞吗?”上官瀛邪迟疑了一阵,却是小心翼翼说道,虽然这样两个字对於寻魔医而言,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上官瀛邪!难道你是想要找死吗!”聂徵狐恨恨的咬牙切齿,然後一下朝对方肋下的麻穴点去。

  “徵……你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上官瀛邪翻身握住他迅如闪电的手,却是爱怜的在他唇侧偷一吻,然後维持著拥抱的姿势,“睡吧,天大的事……明晨再说……”

  聂徵狐足有千般万种方法令他难受,只是今夜感怀,因为那水鹤泓的缘故思念起暮来,暮的温柔,暮的怀抱,眼下这温厚的怀抱,虽是不足,但也差强人意,一阵倦意袭来,他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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