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展暮看着她难得亲近的动作,没有去揭穿,反倒握着她的手,攥在掌心中把玩。

  没做过什么粗活的小手白皙细腻,犹如上好的绸缎滑溜得很,玩着玩着,他便忍不住凑到嘴边,轻轻的吮咬起来。

  他好像没有生气。

  沧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手背上传来一阵酥、痒,她虽反感却乖巧的没有抽回,反倒放低了声音商量着道:

  ”展大哥,我还小,要读书…孩子的事我们过几年再说好不好。”她希翼的目光对上他的,眼里藏着几许哀求。

  ”那药对身体不好,听话,以后不要吃了。”舌尖划过手心,最终停留在纤细的食指上,他把玩了一阵直接含入嘴中,像是在吃什么美味,吮得津津有味。

  他的意思是他会戴套吗?

  沧蓝忍下想要抽回小手冲动:

  ”很晚了,我们回去睡吧。”

  话落,她这才留意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暧昧,听在男人耳中那就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果然,展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火热,他笑着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我们睡觉。”

  这一睡,便把她折腾到了天际露白。

  第二天,沧蓝起晚了,她看着窗帘翻飞的窗外,和煦的阳光正斜斜的照入室内,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早上七点。

  她坐在床上出了神的发了一会呆,展暮抱着她的腰睡在一旁,他的前胸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均匀的呼吸如数喷进她的脖子里。

  突的她想起了自己今天还有一场小考,而距离开考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

  想到这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女倏然惊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无奈男人扣得她死紧,刚起来没多久的身体随即被拉了回去。

  其实在沧蓝睁眼的刹那展暮就醒了,他圈着她,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些不愉的道:

  ”乖,再陪我睡一会。”

  ”不行!我今天要考试!”她掰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急道:

  ”展大哥,你快放开我,我要迟到了!”

  好不容易见了面,能够抱着她好好的睡上一觉,他那里肯放手,顿时便将她圈得更紧:

  ”别去了。”

  ”不行!”沧蓝回答得坚决,手下使劲的挣扎。

  展暮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惹得心烦意乱,一条腿横过来压制住她的挣扎,健硕的身子整个跟着覆了上去:

  ”一场半场的没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为了这次期末考她准备了很久,

  哪里是他说不去就不去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开考剩下半个多小时,再不起来怕是真赶不及了。

  想到这沧蓝急了,她挣扎得更厉害,牙齿,指甲全用上,跟只小兽似得撒了泼的在他身上抓挠。展暮将双眼掀开一条缝,他的小蓝在他面前不是哭就是沉默,即使是在前世为了讨好他便事事顺从,哪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看着看着他不知不觉的就看痴,连自己什么时候把她松开的都不知道。

  沧蓝一得到自由,也管不了什么羞不羞的,光着身子就往客厅跑。

  她很快就找到了扔在墙角,皱巴巴的牛仔裤,至于那件套头毛衣,领口一早就给展暮扯破,一只袖子甚至脱了线,看来也是穿不了了。

  无奈下,她只能在他柜子里找出一件衬衫,过长的下摆随意塞进裤子里,急急忙忙的套上外套,牙没刷,脸没洗抓起书包就要往门外跑。

  ”这个地段不好打车,我送你。”

  展暮当着她的面掀开被子起身,赤、裸精壮的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更为魁梧健硕,沧蓝的目光不禁落在他有力的臂膀上,一想到昨晚就是这条手臂一整晚的横在自己腰上,她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他温热的体温,顿时,小脸忍不住一红,撇过脸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直看得人牙痒痒。

  ”帮我把领带拿过来。”他拍拍肩膀上的褶皱,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沧蓝轻轻应了一声打开柜门给他找到一条深灰色的领带,在她的记忆中,展暮似乎除了那一身正装,柜子便极少出现便服。

  ”帮我系上。”他站在镜子前理所当然的说道。

  沧蓝心里着急,她看着挂钟上的时间,距离开考已经不到半小时,站在他面前,她连犹豫也不曾,踮起脚快速的给他系上领带。

  展暮凝着她熟练的动作目光一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打好了结抬头正要催促,却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很复杂,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展大哥?”

  她忍不住提醒:

  ”可以走了吗?”

  ”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他突然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温柔,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就犹如珍视着什么宝贝般小心翼翼。

  沧蓝怎么能不急,她直恨不得插了翅膀往学校飞去,反观正开着车的展暮,怎么慢怎么来,她盯着他的动作,想要开口催促,却又惧于他的反常,最后只能绞着一双手,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展暮似乎很享受她区别去平

  常的急躁,在路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把车靠边停下。

  车子一停沧蓝便侧过身子问道:

  ”展大哥,怎么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两个包子,一会考试的时候吃。”

  谁考试能吃东西呀!

  而且她现在也没那份心情!

  ”不必了,我不饿!”沧蓝急的都快哭了,展暮却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得,没管她的意愿,开了车门便往包子铺走去。

  这一折腾,等到他们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到五分钟。

  车子一停,沧蓝开了车门就要往外跑,谁知却被他一把扯了回来,他把手中的热包子和刚买的一罐牛奶塞进她的书包里,摸摸她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放学我过来接你。”

  沧蓝刚想要拒绝,可一看到他牢牢捉着自己的手,大有她不同意就不放的架势,犹豫了一会,最终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松开对她的钳制,一旦得到自由,沧蓝便如一条滑腻的泥鳅,哧溜一声溜出他的手心,开了车门一溜烟跑没影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宠溺的笑,这样有活力的沧蓝是他不曾见过的。

  他清楚即使她不爱他,他也不会放手,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总有一天他的小蓝会回来,无论是身体亦或是心。

  展暮回来的这一个月里沧蓝再一次回到了从前随传随到的生活中,期末考结束后,她就连去学校上课的借口也没了,如果不是沧忠信不同意,他一定会把她接入自己的公寓中就近看管。

  在这段时间里,她无力应付他的需索无度,也曾经隐晦的向他暗示过这种事做太多对身体不好,可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嘴里说着温柔的情话,手下却做着完全相反的事。

  而最令人心惊的便是他在做、爱的时候从来没戴过套子,前几次她以为他是工作太忙忘了去买,当她红着脸从超市买来一小盒杜蕾丝交给他的时候,展暮看也没看便扔进了垃圾桶。

  ”宝贝,我们不需要这个。”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可那话一出口便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论她想还是不想,都由不得她选择。

  十七岁又如何?即使她只有十三,十四,只要是他要,她就必须生!

  今年的除夕夜沧忠时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再加上沧忠信上下打点的关系,被准许回家过年。

  原本肥胖一身富态的沧忠时经过了一年的牢狱之苦瘦了好几圈,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看起来甚至比哥哥

  沧忠信还要老上几岁,沧蓝端了杯茶水递给他,沧忠时接过并客气的对她道了声谢。

  闻言,她僵在原地,对于他生疏而客套的举动感到诧异,曾几何时沧忠时也会对人说谢谢了。

  这次的年夜饭家里来很多陌生人,据说都是沧家的远房亲戚,可那些所谓的亲戚,就连沧蓝也叫不出几个人的名字。如此沧家的别墅顿时挤满了人,好好的团圆饭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宴会厅。

  沧忠时本身就很善交际,从前吃喝玩乐样样行,招呼起人来当然得心应手,再加上在牢里的生活,使得他整个人少了从前那一股子的纨绔气,变得内敛有礼起来。

  沧忠信很满意弟弟的表现,他这一辈子除了两个女儿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如今看着他混在人群中如云得水的模样,心中的大石顿时放下了。

  沧蓝与沧红不同,她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便想着躲进厨房帮着姆妈和其他佣人打下手。

  ”小姐,您怎么进来,快出去,快出去,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只可惜人还没能踏进厨房半步,便被姆妈赶了出去,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袭连身的长裙和脚下蹬着的高跟鞋,无奈的转身走回大厅。

  在经过外面小花圃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站在树下抽烟的展暮。

  月光下他健硕的身体,笔直而立,浓密的黑发打着发胶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硬朗的线条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只不过是静静往那儿一站,浑身便源源不断的释放出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毫无疑问展暮是严肃的,至少在沧蓝的记忆中,除了那个吊儿郎的魏无斓,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开过玩笑,包括她,两人在私下里相处的模式就如同营中的将帅与士兵,在将军面前,她这个小兵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背对着她出了神的望着遥远的夜空,趁着没被发现,沧蓝转过身就想离开。

  可警惕性极高的展暮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她:

  ”小蓝,你要去哪?”

  ”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知道躲不过她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想了想又说道:

  ”展大哥,新年快乐。”

  ”过来。”他对她招招手,当她走近,便将她一把扯入怀里。

  一股专属于男人的麝香牢牢将她笼罩在其中,她不自在的挣了一下,察觉到他没有对自己不规矩的意思,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任由他抱着。

  一月份的天气天黑的特别快,夜风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呼啸而过,寒意令她不禁瑟缩了一下,突然感觉背

  后的怀抱变得更紧。

  ”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侧过身讨好的看着他,这一回身便撞入他深情的眼眸中,沧蓝心下一阵战栗,”深情”这个词从来就不是用在展暮身上的。

  他对她怎么会有情?

  敛下眉眼,她扭过脸不再看他。

  ”还冷吗?”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罩下,他转过她的身体吻了上去,撬开她的牙关堂而皇之的破门而入,将她粉嫩的小舌吸到自己嘴中,浓郁而霸道的气息正以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朝她压来。

  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正做着无力的抵抗,他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吃入腹,克制不住的力道越发沉重,她能感觉自己双唇上传来的刺痛和一阵阵酥麻。

  他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抱着她孟、浪的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沧蓝双腿一软,如果不是他扣着自己的腰,她一定会狼狈的往后倒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喘着粗气放开她,目光灼灼的的凝在她微红的小脸上:

  ”晚上在停车场等我,我带你出去走走。”

  沧蓝无力的趴在他的胸口不住的喘息,贪婪的汲取着四周的空气。

  ”听到了?”

  他扳过她的脸,作势又要吻上去。

  见状,沧蓝害怕的直点头。

  ”说话。”展暮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生怕他又来一次,她赶紧将小脑袋埋入他的怀中,闷闷的说道:

  ”我知道了。”

  嘶,接到死亡通知单,我仿佛看到小黑屋在那遥远的地方朝我招手,嗷!!!!!!

  第四十一章

  展暮抱着她没撒手,沧蓝也不敢挣扎,在这个小花圃里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靠着。

  ”姐。”沧红娇小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爸爸让我出来找你。”

  沧蓝一愣,赶紧将他推开。

  展暮这次很配合的松开对她的钳制。

  ”我这就过去。”

  沧蓝如是说着,目光落在沧红阴郁的脸上,她不知道她在角落里看了多久,可这么被沧红看着,她在心底反倒生出一股畅然,想到在前生,每每当她撞破展暮与沧红亲热的时候,她多数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自己,柔柔弱弱的说着”对不起”。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丈夫,大家闺秀的风范容不得她当众撒泼,而展暮更是她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角色。是以,就沧蓝这个软糯的性子,身为正室却千方百计的逃避,直当听不到,看不到,哪怕是杀到眉心了,她也有法子能躲在自己的龟壳中不出来。

  她凝着沧红面上的不甘与恼怒,心底的恶意悄然浮起,如今倒是角色转换了。

  撇开目光,她绕过他就要往大厅走去。

  其实她很想告诉她,不需要不甘,更不需要恼怒,再过几年展暮会是你的,沧氏同样也是你的,她不会与他们争抢什么,这些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她会离开这里从此平静的度过一生。

  没走出几步,展暮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他绅士的笑着说:

  ”我们一起走。”

  陈丽在大厅里看到他们,挪出两个位置:

  ”展特助,小蓝快过来。”

  沧家是暴发户,没有什么上流亲戚,过来攀亲的都是些小镇里的村民,这群人围成一桌吵吵闹闹弄得整个客厅像极了菜市场,而大过年的沧忠信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也不好把他们赶出去,就这么虚假的应承着。

  沧红陪在奶奶身旁,贴心的斟茶倒水好不乖巧,哄得老人家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

  奶奶给沧红夹了个鸡腿,而后想了想,也给沧蓝夹去一块。

  盯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肥肉,沧蓝厌恶的皱起眉,可又不能驳了奶奶的好意,只能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

  沧蓝天生就不喜欢吃肉,算是挑食,她忍着恶心把嘴中里的肥肉咽了进去,而后趁着奶奶不注意,将碗里的鸡腿推到一旁,咬了口素菜冲淡满嘴的腻味。

  展暮凝着她的动作皱起眉道:

  ”乖,把鸡腿吃了。”

  他的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

  ”不要挑食。”

  听着这话沧蓝心里不大乐意了,这人怎么连自己吃什么都要管,生怕

  引来旁人的注意,她放低了音量对他说道:

  ”我吃不下了。”

  他知道沧蓝的喜好,她对鸡鸭这些过节常备的菜色不感兴趣,反倒喜欢吃鱼虾之类的海鲜,想着,便一筷子夹走她碗中的鸡块,放进嘴里两三口便解决了。

  他的动作很快,饭桌上都是各聊各的,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倒是斜对面的沧红,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不悦的蹩起了眉。

  距离沧家别墅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个独立的停车库,饭后展暮靠在灯柱下,嘴里袅袅的吐着烟圈。

  他等了良久,等不到沧蓝却等来了沧红。

  ”展大哥。”沧红施施然走来,面上挂着一抹浅笑,安静得就像个小淑女:

  ”等很久了吗?”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着,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属于沧蓝的。

  ”就你一人?”他微眯起眼。

  ”嗯。”

  沧红轻轻的点头。

  沧宅

  佣人一边打开仓库的大门一边盯着手机里的短信。

  大门打开的瞬间她看到了蹲坐在角落里的沧蓝。

  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她靠着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出了神的仰望着遥远的苍穹。

  ”大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沧蓝无精打采的扭过脸,目光落在大开的门上,若要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得从两个小时前说起。

  晚饭过后沧红借口有东西给她,便将她带来仓库,紧接着就是一道落锁的声音…

  ”麻烦你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淡淡的说道,眼底却阴郁得吓人。

  她这个妹妹已经没了耐心,居然就连区区两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了。

  这几年里b市发展的不算快,临郊的海滩尚未建起大楼,空出一大片的林子聚集了许多出行散步的恋人。

  蔚蓝的大海敲击着山岩,耳边索绕着滔滔的海浪声,一部轿车在岸边停靠。

  伴随着新年里喜庆的炮声,绚丽的烟花划过夜空,泫然绽放。

  沧红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却极力的抑制着,从一开始便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展暮熄了火,淡淡的说道:

  ”小红,我们谈谈。”

  她瞳眸放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展大哥!”

  不可能的,她们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是有心,就连爸爸也认不出来!

  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他面无表情的道:

  ”为什么要装成你姐姐样子?”

  ”我…”沧红紧

  张的看着他:

  ”展大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我…”

  没有等她说完,他平静的打断她:

  ”我只会是你的姐夫。”

  ”你骗人,你明明喜欢的就是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沧红急急的吼道。

  ”小红,不要太贪心。”展暮冷笑: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铃声响的时候,沧蓝正坐在床头翻看一本英文小说,手机就搁在一旁,她看也没看便接起。

  ”出来。”

  听到展暮的声音,她有些意外的道:

  ”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没有解释,只是光从他的声音里她可以听出几许温怒。

  ”我在楼下。”

  ”我要睡了。”她皱着眉拒绝,沧红惹他不高兴了?

  ”五分钟,看不到你的人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展暮对她,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镜中折射出自己的身影,她一身保守的睡衣,刚洗过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脑后,轻轻蹩起眉,这幅摸样她要怎么出去见人。

  ”很晚了,明天好不好?”

  ”还有三分钟。”知道她爱面子,他提醒道:”你不下来我就上去,到时难看的是谁你自己清楚。”

  沧蓝冷着脸跟着犟上了,这一晚她虽然力持平静,可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他这算什么,生了气就来找她发泄吗?

  况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该生气的人是她。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很晚了我挂了。”

  沧蓝极快的挂了电话,可手刚放下来她就后悔了,有些后怕的盯着再也没响起的手机,跳下床小跑的把房门给锁上,最后还嫌不够,搬了桌子堵在门缝上,关起大灯,将小脑袋蒙进被里提心吊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又一次缩进了自己的龟壳里。

  展暮坐在车里望着沧蓝位于二楼的房间,眸中迸出狠意。

  沧蓝在这一晚上别说电话,就连一条短信也没发过来,她不闻不问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她这算是什么意思,大方的要将他送人吗?

  大年初一过后,沧蓝对展暮的态度从暗着躲变成了明面上的躲,也许是那晚他没有上门的举动给她壮了不少的胆,她潘然醒悟到,如今的展暮并不是几年后的展暮,既然沧忠信依然健在他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找自己麻烦。

  是以房间成了她的根据地,她借口着要复习功课,除了吃喝拉撒,好几天都闷在里头没有出来,就连展暮上楼敲门,也硬缩在壳里当只千年老乌龟,想来看在沧忠信的面子上他再生

  气也不会破她了的房门。

  而展暮看着她这样的举动,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哭笑不得,两世加起来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她躲得了一天、两天、还真能躲他一辈子吗?

  这日沧蓝在桌前翻阅着数学习题,正当她满脑子都是xy的时候,小腹处传来一阵疼痛,前往卫生间一看,原来是月事来了。

  这次的月经来得比往时要早了几天,心中一阵惊喜,来了就说明自己没有怀孕,再疼也值了。

  沧蓝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着卫生棉,最终无奈的发现这次月事来得太早,自己忘了准备新的。这种私密的东西又不好让佣人去买,便只能取了钱包往门外走去。

  可沧蓝刚到楼下便撞上了来沧家做客的展暮,她根本不知道他今天会过来,整个人不知所措的僵在楼梯口,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直恨不得凭空掉下个龟壳,她一定二话不说的钻进去。

  ”去哪?我送你。”

  他朝她走来,揽着她的手看似轻巧实则暗自使劲,也不等她拒绝,扣着她就往门外走。

  家里的佣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没拦着,而沧蓝又哪里敢挣扎,越是平和的表象内里越是暗藏汹涌,正如展暮那张温和的笑脸。

  她一路被他带上车子,车门关上的刹那,心底跟着咯噔一声,眼见着沧宅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忙道:

  ”你先载我去超市。”

  他没答话,方向盘一转便驶入一旁的公路。

  十分钟后车子在超市门口停稳,展暮解了安全带挑着眉看她:

  ”怎么不下车?”

  接收到他探究的目光,沧蓝的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这次的月事不止来得早,还来得特别汹涌,此时她屁股下湿漉漉一片的让她怎么下车。

  ”不舒服?”注意到她的窘状,他伸出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她低着头脸上一片潮红。

  展暮冷着一张俊脸无比严肃的道:

  ”买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着小声到就连自己也听不到的音量说:

  ”卫生巾…”

  ”…”

  困死了困死了,某商遁了。

  第四十二章

  沧蓝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展暮正坐在沙发椅上看着昨天重播的新闻。

  不等他开口沧蓝便乖巧的坐到一旁,她心不在焉的将目光放在主持人身上,心里盘算着他还要多久才会飞回美国。

  昨晚的事他不说她就权当不知道,既然已经决定放开,展暮最后与谁在一起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长臂一伸,他把她抱到大腿上。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静温馨的时刻,抱着她什么也不做,而一抱就是一下午,有时甚至是更久。

  没有挣扎,她顺从的靠在他结实的臂弯中,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宽阔的胸膛能给任何一个女人足够的安全感,可这些女中并不包含她。

  长满厚茧的掌心顺势滑入衣内紧紧的贴上她平坦的小腹,坐直的身子一僵,她抬眸惊恐的瞪着他,她都这样了他还想要?

  ”好点没有?”他的目光依旧凝在主持人身上没有看她。

  小腹处传来一阵阵的抽疼,她有些诧异,面对他的淡然,她不解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更咽不下,最终柔顺的往他怀中靠去,承着他温热的体温,腹部的抽疼似乎缓解了不少。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痛经的毛病的?

  ”陈医师昨天刚从加拿大飞回来,找个时间我们去给他看看,吃药不管用就试试别的法子。”

  沧蓝顿了顿轻轻的应了声,而后攀上他的手臂又一次哀求道:

  ”我们不要那么早要孩子好不好?我还不想…”

  展暮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哄道:

  ”生儿育女是每个女人必经的过程,乖,早晚都是一样的,不管你生几个我都养得起。”语罢,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最好给我生一窝,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攀着他的手逐渐使劲:

  ”展大哥,我还小,我…我真的不想那么早就…”

  ”好,好…”他咬着她圆润的耳珠子喃喃的道:”我不逼你,我们顺其自然。”

  沧蓝一阵瑟缩,眼中藏着对他的质疑。

  这晚展暮抱着她磨磨蹭蹭的过了九点也没见着要把她送回去的意思,沧蓝心下跟着急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这人闲适的就连眼角也没扫她一眼。

  展暮的狠着实把她吓着了,从前的沧蓝再怕他,那也够不上畏惧,顶多算是敬畏,毕竟她们夫妻一场,他再生气也不会真对她下手,可经过那晚的一闹,她的想法完全被颠覆过来。

  她又一次的意识到,展暮不再是她的哥哥,她的丈夫,她所依恋的人,如今的展暮就

  是个疯子,她猜不到他的心思,她不知道他的喜怒,更甚者,他已然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更狠,更辣,更凶残的男人。

  可是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到必要时,他可以狠下心对她动手,哪怕是要了她的命。

  面对这样一个戾气极重的男人,沧蓝睡在他身旁又怎么会安稳,她常常会被噩梦惊醒,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困了?”他凝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沧蓝犹豫了一会,沉默着点点头。

  下一秒便被人打横抱起,展暮只手关去电视机,抱着她就往卧房走去。

  这意思太明显,她今晚是别想回去了。

  沧蓝明白过来,圈着他的脖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展大哥,我想回家。”

  他把她放在床上,轻舔她粉色的唇畔,笑出声:

  ”这里就是你的家。”

  眼看着他的吻越来越重,沧蓝痛呼一声眸中藏着惊惧:

  ”不…”

  展暮疯起来有什么做不出的,她真怕他会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要了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依然故我的加深这个吻,从红润的嘴唇到纤细的脖颈,性感的薄唇贴在她的锁骨上不住吮咬,大手顺着腰线一路往上探入她的衣服下摆一把握住她的小、乳,沧蓝呼吸变得急促,大眼惊恐的看着他,手里紧紧的捏着被角。

  她知道自己的挣扎只会惹来男人更粗暴的对待,是以便一动不动的躺着,可全身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不知道的是,她那瑟缩起来的身子就犹如风中颤栗的小白花,这种模样不但不会让男人熄火,反倒能惹来另一波更可怕的兽、欲。

  正当她以为他真要做下去的时候,他喘着粗气倏然从她身上抽离。

  他不停的吐纳呼吸以降下心中的欲、火,真想把她狠狠的压在身下,然后重重的刺进去,怎么高兴怎么来,把她弄坏,弄哭!

  面对他骇人的视线,沧蓝不禁又瑟缩了下,他凝着她的眸光火辣辣得像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等到他抽身,她立刻钻入被里,手忙脚乱的扣上衣服上的扣子。

  可没等她把扣子扣完,展暮已经脱了个精光钻进去,三两下也把她给剥光了,考虑到她经期,非常体贴的给她留下了一条小内裤,扯过被子将两人卷成一团,肉贴肉的滚进了床里。

  ”睡吧。”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如是说着,可感受到他抵在自己腿间的硬挺,她又哪里能安心睡着,是以这一晚上沧蓝躺在他身

  旁根本不敢动弹,直到大半夜的时候才勉强入睡。

  隔天展暮便带着他去看了那位据说很出名的陈医师,医师给她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无非就是她底子寒,想要孩子不能急于一时,需要慢慢调养,那些说法她听了不下数十次。

  有些失望的跟在展暮身后走出医院大门,说到底她也是个传统的女人,即使不是展暮的她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走的很慢,心事重重的就连展暮什么时候停下脚步也不知道。

  一时不察,她撞上他的后背。

  将她的落寞看在眼底,他回过身抱着她:

  ”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那万一治不好呢。”沧蓝从他怀中抬眸,捉着他的手逐渐紧握。

  他沉默了一会,捧着她的脸无比认真的道:

  ”我有你就够了。”

  他这话说的深情,可听在沧蓝耳中却跟冰箱里放了好几个月的牛奶一般变了味,她顺从的靠在他怀中,状似亲昵,可那颗心却将他推的很远,这样一个重利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只为了她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继承人,不是张婕也可能是别的女人,为了得到沧氏他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她不知道,而这些也已经跟她没有关系,至此以后,她不会信他,更不敢信他。

  陈医师给她开了两幅药方,中午的时候展暮与她吃过饭后便带着她去药铺抓了几剂,沧蓝这一整天下来多数沉默着,一般是他问她答,有些不喜欢的问题干脆就闭口不语。

  对这样娇娇的沧蓝展暮是又气又爱的,他捏着她的小脸起了咬一口的兴致,而行动上他也这么做了,大庭广众下吮着她稚嫩的脸蛋不放。

  不就是中午那顿逼着她多喝了两碗汤吗?这样就给他摆了一下午的脸色?

  他舔着舔着忍不住狠狠的咬了一口,沧蓝疼的眼泪直冒抿着小嘴别提多委屈了,她好好的没招惹他,他又不是狗,凭什么逮着机会就咬自己一口。

  这一天里他们就跟普通的情侣一样,逛了商场,走了公园,看了小电影,直到天色逐渐变黑了,两才牵着手双双回到沧宅。

  说是牵着手,倒不如是展暮强硬的握着她的手腕,途中沧蓝有好几次想要抽回都在他严厉的目光以及霸道的力道下服软。

  他们这算是约会吧。

  与展暮约会是上一世的自己最想做的事,曾今,她也与普通少女一般,期待着她的展哥哥能像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一般,娶了她然后疼她,宠她,把她放在手心中用一辈子去关怀。

  可童话始终是童话,梦醒后面对的就是现实,而现实中的展暮别

  说抽空关心关心她,约个小会培养夫妻感情什么的,他就连陪她说说话,聊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除了两人做、爱的时候,她与他在一周内说过的话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吱——”

  车子停靠在沧家的大门前。

  他体贴的倾过身子替她解了安全带,两人在这一刻贴得极近,沧蓝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解了她的安全带,却没有立刻抽身离开,反倒留恋的摩挲着她的小脸,他靠得她极近,灼灼的呼吸如数喷在她脸上。

  沧蓝心中咯噔一声,拉开车门犹如一尾活鱼般从他身侧溜走。

  ”小蓝。”

  展暮的语气含着警告。

  ”我先上去了,再见。”

  趁着他没有下车,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大厅跑去。

  ”碰”的关上车门,他望着她躲瘟疫似得背影,面上一沉,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复杂。

  沧蓝跑得太急,脚下的高跟鞋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展暮结实有力的臂膀。

  他环着她的腰把她往屋里带,虽然嘴上挂着笑可那双眸子却冷得吓人:

  ”走吧。”

  此时天还没全黑,他们回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

  展暮留在沧家蹭饭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家里的佣人完全把他当做了未来姑爷,是以就算在家里,他对她做再亲密举动也不会被人拦着。

  这可苦了沧蓝,两人在外面她拗不过他也就罢了,可如今她都回到自己家里了,凭什么还得任着他东摸摸西蹭蹭,吃尽她的嫩豆腐。

  展暮真是一点不避嫌,在饭桌上不时给她夹一些她不爱吃的,可又是医生建议要吃的菜,在他锐利的眸锋下她连小脾气也没了,哀求的目光在他冰冷的视线中呐呐的退了回来,最终只能委屈的咽下…

  这一对情侣的相处模式沧忠信看在眼里,他扯起嘴角,似乎很满意展暮的表现,开始他还担心一路被动的沧蓝应付不来展暮的强势,如今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男才女貌,其实这两人还挺般配。

  而这一幕落在沧红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看着面前两人亲密的举止就差没咬碎了一口银牙。

  ”小展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

  沧忠信问出了沧蓝心底的疑惑,她停下手中的筷子跟着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过完年后吧,趁着寒假我也想多陪陪小蓝。”展暮淡淡的笑着,又给沧蓝夹去块肉。

  她盯着碗里突然多出的肉块

  心底浮起一抹失落,距离寒假结束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饭后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展暮坐在沙发上与沧忠信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大多数是关于现今股市发展的一些走势与美国公司那边的计划。

  沧忠信突然觉得面前的展暮变得陌生起来,他从前不是不好,可总有股年轻气盛冲动不知进退的势头,可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他的变化居然能有如此之大,他的想法独到,逻辑清晰,没有时下年轻人的好高骛远,反倒多出一股子没有岁月的洗礼是沉淀不来的内敛。

  晚上十点的时候沧蓝送展暮出去,夜晚的寒风呼啸而过,她不禁缩了缩肩膀,走到车门边,正想着早点把人送走早点上床睡觉的时候,一道黑影覆来,沧蓝反应不及被重重的压在车窗上。

  第四十三章

  展暮没有下重手,松松的压着她的胳膊,可沧蓝弄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敢挣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趴在车子上。

  她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四周静得可怕,耳边除了他平稳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终于她忍不转身问道,这一回眸随即撞入他慑人的眼中:

  ”展大哥?”

  她心有余悸的唤了一声:

  ”你怎么了?”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原谅我。”他扭过她的脸,平淡的语气让她听不出他的喜怒。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蓝,你懂的。”他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勒出一圈红痕,原本温和的笑脸倏然变得阴森骇人:

  ”你比谁都懂。”

  她不懂,她什么也不懂。

  沧蓝咬着牙关抑下嘴中的痛呼,对于他的反复无常,她只觉疲累。与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是绷紧了神经,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最后吃亏的会是自己。

  为什么这一世的展暮会变得比从前更难缠,更可怕。

  他抚摸着她的小脸,粗糙的拇指在脸侧轻轻摩挲:

  ”你不愿把心交给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可是小蓝,别让我等太久知道吗?”

  他的语气很温和,很柔情。眸光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她甚至可以从他漆黑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可他的动作却令人不寒而栗,察觉到一双大手正缓缓的来到自己脖颈的时候,她面上的血色于一瞬间褪尽。

  他看着她,专注的仿佛在他的世界中只剩下她一人:

  ”别逼我,我也不想这么做。”

  白烟袅袅的浴室中传出哗哗的水流声,沧蓝抹了把脸,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脑海中浮出展暮时而深情时而阴郁的脸,她听不懂他的意思,可心中莫名的闪过一道想法,稍纵即逝,快得让她抓不着。

  她困惑的皱起眉头,凝着镜中自己因为蒸汽的缘故而越发红润的小脸,精致的面上印着17岁少女稚嫩的五官,可在下一秒镜中的人突然变了个摸样。

  一片扭曲过后,镜面上折射出一张成熟美丽的笑脸,而那张脸并属于如今的她,那是十几年后的沧蓝。

  床上响起的铃声令她回过神来,套上睡衣便往外走去,墙上的挂钟指着午夜十二点,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伸在半空的手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接起。

  ”睡了?”

  展暮低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沧蓝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她的思绪依然沉浸在他方才莫名的举动中。

  ”

  小蓝。”听出他话中的警告,她一愣赶紧回道:

  ”没…没睡。”

  ”早点睡,明天我过去接你。”

  ”明天我…”

  ”乖,去睡吧,我早上过去。”

  话落,没等她拒绝便挂了电话。

  突然小腹中传来一阵抽搐,沧蓝放了手机蹲□子保护性的抱着自己,洁白的额头渗出密密细汗,小脸上青白交加,她抬头望着皎洁的夜空,眼中藏着恨意,她哭过也求过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漆黑的树影斜斜的映入室内,在她的记忆中的展暮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已经疯了,而她也快被他逼疯了。

  早上起来后,b市下起了鹅毛般的小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屋檐上,映得人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们这几天就犹如普通的情侣一般,逛街、吃饭、看电影,偶尔他兴致来了,便拖着她回到公寓中使劲折腾,而他虽然嘴中说着不逼她,一切顺其自然,可行动上却从未戴过套子,每次结束,都是直接射入她的体内。

  沧蓝心里害怕,只能偷偷的吃事前避孕药,可那药对自己的副作用极大,每每在服用过后,她都会出现晕厥,恶心的不适感,而展暮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自然联想到她挑食的毛病,从那之后什么燕窝补品一堆一堆的往家里送,沧蓝被逼着吃了一段时间后,身上倒是多出一些肉。

  展暮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塞入大衣口袋中不住的揉捏。

  这几天胡乱的进补让她原本削尖的下巴圆润了几分,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健康的红晕,整个人变得精神了许多,可那一股子淡淡的忧郁始终在她身上徘徊不去,他锐利的眸光锁着她的身影,将掌中的小手攥得更紧。

  他看得出来,她跟他在一起并不开心。

  ”天冷了,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他轻轻弹去她肩头上的雪花,笑得一脸的温和无害。

  ”我不冷。”沧蓝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嘴上这么说着,可两瓣润唇却冻得快要发紫。

  他搂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沧蓝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被他拥入怀中,摸了摸她冻得发白的小脸,他皱着眉道:

  ”还说不冷。”目光落在她薄薄的外套上,他一愣,搂着她就往回走。

  展暮把她带进了一家卖场,销售小姐看到他们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使了劲的推荐柜中的衣服。

  展暮揽着她的肩随意的从衣架上抽出一件厚外套,递给她:

  ”进去试试。”

  ”我不需要。”

  商场中的暖气让她原本青

  紫的脸色回暖不少,她没有接过他递上来的衣服,推拒着道:

  ”我有衣服。”

  ”那怎么不穿?”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依然围绕在这个话题上。

  ”小姐,您就试试吧,您肤色和身材那么好,穿起来一定很好看。”销售小姐在一旁帮腔,沧蓝一时答不上他的问题,接过他硬塞过来的大衣,厚厚的一件却是好几年前的旧款。

  她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展暮无论是长相疑惑是头脑都很优秀,可人无完人,他再好也总有缺点,比方说他的不善家务与他那过时的品味。

  沧蓝从更衣室中出来的时候售货小姐脸上的笑脸僵在脸上,可一秒又训练有素的迎了上来,嘴里一阵的夸着她穿的有多好看,衣服有多显身材,男朋友眼光有多好,从头发夸到脚指尖,就差没把沧蓝说成是那九重天上的天仙…

  展暮坐在沙发椅上,眉毛都动一下:

  ”给她包上。”

  听到这话,售货小姐脸上露出喜悦的光芒,而正照着镜子的沧蓝则垮下了一张小脸,镜中的少女一身臃肿的大衣黑乎乎的披在身上,与套了一个大麻袋没什么区别。

  展暮似乎很满意她这一身打扮,又让售货小姐多包了四五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各异的外套,在人热情的欢送下,走出店面。

  沧蓝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目光凝在他手中那两袋衣服上,逐渐陷入沉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则希腊神话,那是关于皮革马利翁的故事。

  皮革马利翁是是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他憎恨女性,决定永不结婚。他用神奇的技艺雕刻了一座美丽的象牙女像,并爱上了她。他像对待自己的妻子那样抚爱她,装扮她,并向神乞求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最终爱神阿芙洛狄忒被他打动,赐予雕像生命,并让他们结为夫妻。

  这则神话在他人的眼中或许是一段浪漫而不可思议的爱情故事,可看在沧蓝眼里,却让她顿觉毛骨悚然。

  雕刻原本只是死物,可他却强势的赐予了她生命,甚至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或是她的想法,一厢情愿的把她当做妻子一般对待,这样的相处模式她不禁想到自己与展暮。

  他对待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她也是个死物,那么他有没有问过她是否乐意活过来,乐意接受他,乐意做他的妻子,上帝永远是偏向他的,她的哀求与绝望没人听得懂,他对待她只会像是永远的征服者,做为奴隶她不该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眼中她这一生只会是他的附属品,她是他创造的,是以她便只能是他的。

  到了晚上雪终于停了,展暮把她

  送到家门口,却没有立刻放开她的手。

  沧蓝挣了挣,见没抽出来便作罢了。

  他揽着她的腰,脸贴脸的与她平视。

  ”我到了。”她躲着他吃人的目光,双肩不自觉的缩起。

  他的手划过她的背脊,惹来无数颤栗。

  颊上一疼,她被迫迎上他的目光,漆黑的瞳眸中温柔得能让人陷进去,可他手下的动作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

  ”小蓝。”他低低的唤着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

  沧蓝牙关开始打颤,听着他哄小孩子的语气,眼里藏着一抹惧意: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次念在你初犯,我不跟你计较,如果再让发现你故意冻着自己,书也不必读了,直接跟我去美国,嗯?”

  沧蓝抑下心中的惊惧,第一次正视面前的男人。

  她做的隐晦,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明明重生的人是她,应该是她更了解他才对,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如同透明人一般,无论她在心里藏着什么,都可以被他一眼看穿。

  ”我…我要回去了。”

  她退后一步想要从他怀中抽身,姆妈熬的中药她已经停用了很久,沧蓝是真的怕,她害怕如果有了孩子,她就再没勇气逃走,这一辈子都要在展暮手心下存活的日子令她感到畏惧,既然可以重来,她不能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更何况,如今她对展暮的感情除了恨,便只剩下惧,真要与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她迟早会被逼疯。

  她心里清楚,只是停药是远远不够的,她宁可弄坏自己的身体也不要怀上他的孩子,这一辈子他们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他止去她的挣扎,面上在笑着,可那笑意并不入眼: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沧蓝感觉到他握在自己的腰上的手越发的紧:

  ”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不…”沧蓝突然挣脱出他的怀抱:

  ”我不懂…不懂你的意思!”

  她不敢看他,转过身就跑,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展暮反常的没有拦着她,只是望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冰冷的双眸犹如藏在黑夜中的毒蛇,森然的发出寒光。

  姆妈给沧蓝开了门,门刚掩上她便一把扑入她怀中,瘦弱的肩头不住的哆嗦,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小姐?”

  ”姆妈…姆妈…”沧蓝抱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泛白,她抑制着心中的惧意,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用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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