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独家首发

  下午沧忠信去了一趟公司,刚进办公室就看到坐在一旁的曲老。

  而在曲老身边,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男人。

  他左脸横着一条伤疤,牛高马大的站在一旁,气势上硬是把人压下去了一截。

  沧忠信微挑眉梢,走过去,等在会客厅的两人同时也看到了他,曲老站起身笑道:

  “老沧,好久没见了。”

  沧忠信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抽回。

  “小李,帮我冲三杯咖啡。”话落,他又说道:“我们进屋里谈。”

  头几年,沧氏还未完全洗白的时候,在商业上,尝尝会涉及一些黑市交易,而对于曲老这个专职走私白粉的毒品商他当然不陌生。

  “老沧,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客套话了。”曲老在办公桌前坐下,直入正题:“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给我这个小辈牵个线。”

  “小辈?”沧忠信从抽屉里取出雪茄,给曲老递过去一根。

  “沧老,初次见面,我是沈城。”青年不卑不吭的笑道,看上去年纪不大,顶多三十来岁…

  沈城——

  沧忠信眯起眼,仔细端详起来人。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在美国一连射杀五个警察,最后潜逃回国的沈城吗。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对于他的事迹他略有耳闻,这个年轻人,做事鲁莽不说,为人狂妄,冲动得根本就是不知死活!

  “老曲,有空咱们可以约个时间吃个饭,打打高尔夫。”他吐出嘴里的烟圈,慢慢道:“其他的我想我帮不到你了。”

  沈城这人,沧忠信不看好,贩卖毒品这行风险颇高,搞不好那就是拿命去搏的买卖。

  沈城的货主要来源于金山角,货的纯度极高,在价钱上自然不便宜,只是大批量的货物,没点渠道不好运输。

  沧忠信只听闻前段时间,他与何氏合作过几次,将大批量的毒品进行海陆,运输回国,刚开始几回还算顺利,后来俄罗斯加大海防力度,沈城的货频频出事,最后只能另谋他陆。

  “我知道沧氏最近要运回一批名酒,并且沧老与海关处的关系不错,这个是见面礼,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沧忠信垂眸,扫了眼平铺在桌子上的支票,这份见面礼,价值五千万——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沧蓝的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

  而到了孕后期,一些浮肿、尿频、易疲劳的症状也一一在沧蓝身上体现,并有越演越烈情况。

  每天夜里,展暮总是被沧蓝的哭声吵醒,这丫头傻乎乎的,挺着个大肚子嚷嚷着难受,却又说不清哪里难受,让他也跟个傻帽似的,急的大半夜抱起她就往医院赶,末了还要被医生骂一顿。

  这一来二去的他也积攒了一些经验,夜里沧蓝一嚷嚷他就爬起来给她做全身按摩,从手到脚,直把她按舒服了,终于能睡了,他依然没停。

  展暮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特别是在沧蓝孕后期的时候,他班也不上了,整日整日跟在她身边,每天抱着她的肚子数胎动,做胎教,按摩,洗澡,洗衣做饭,任劳任的怨羡煞旁人。

  “叔,刘姨呢?”

  展暮掀开锅盖,搅拌锅里的老火汤,八个月正是胎儿的生长期,而沧蓝最近胃口不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下,为了一大一小的健康,他只能找来食谱,用着当年备考的拼劲,一有时间就钻研厨艺,想着法子给她弄吃的。

  熄了火,他转过身一脸无奈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刘姨回乡下,以后都不能过来了。”

  沧蓝在门口动了动,扶着墙应了声:“哦。”而后慢吞吞的往沙发处挪。

  展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陷入沉思。

  最近沧蓝的记忆力渐渐变差,很多事在询问过后,隔了几天又给忘了个干净。

  为这事,他曾经将她带到医院做检查,却又什么都查不出来。

  伸手下意识的将炉灶上的火打开,展暮一边搅拌锅里的汤水,一边暗忖着,他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太早怀上,或许等过段时间,她的病情变得更稳定的时候,两人再要个孩子也不迟。

  毕竟他们还年轻,一切都不需要操之过急…可是,展暮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沧蓝对他的态度过于模糊,即便是已经痴傻的小蓝,也从未对他说过“爱”。

  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算什么,难道只因为他比其他人要好,所以她对他产生了依赖感吗?

  展暮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目光在触及沙发上的沧蓝时,他眸中闪过一抹暗沉,请容许他自私一次,他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一旦有了孩子,那么这辈子无论是清醒的沧蓝,亦或是傻掉的小蓝,都再也无法将他撇清。

  他急需要一条线,一条坚不可摧的线,困住她,还有他。

  怀孕八个月的沧蓝,胃口一直不好,医生只说是因为胎儿顶住了母亲胃部的关系,这些症状很正常,让他这个准爸爸,不要太担心。

  看着日渐消瘦的沧蓝,展暮怎能不担心,她胃口不好,精神不济,连最喜欢的散步,也不去了,展暮不让她长时间的睡在床上,她就躺沙发里,有时候动都不动的,一趟就是一天。

  “喝点汤。”他把锅里的老火汤舀出来,特意等到温度降低了,才喂给她。

  沧蓝嘟着嘴,懒懒的翻个身没理他。

  “乖,吃点。”他不依不饶的凑过去,低声下气的哄道:“小蓝乖,就吃一点。”

  沧蓝摸了摸肚子摇头:“不饿。”

  “不饿也吃点。”

  见他态度强硬,沧蓝只能勉强的张了张嘴,喝了两口就不肯再吃了。

  展暮收回碗,倒是没有强迫她喝光,只是暗自算了下时间,一小时后再喂一次。

  刚回过身,就看到沧蓝在沙发上熟睡的身影,女孩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膀,平躺在坐垫上,她睡得很甜,一头黑发沿着沙发边缘垂落,偶尔一阵清风吹来,几根发丝在颊上撩拨,更衬得她的脸蛋益发的白皙,恬静。

  展暮伸出手,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来回抚摸,并将脸贴上去,感受着腹中的胎动。

  他并不是初为人父,可如今怀孕的是沧蓝,是他搁在心中想要疼一辈子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正为他怀有身孕,将要与他生儿育女度过一生,那种感觉自然不同。

  他心里激动,还有几周沧蓝就要到预产期,到时候他一定会亲自替婴儿剪断脐带,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躺在沙发上的沧蓝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这几个月来,她没有一天是睡得好的,浑身疲乏,却又怎么也睡不着,这会儿难得能睡个好觉,自然不会去理会那么多。

  毕竟她的想法很简单,叔去哪,她就去哪,叔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因她清楚的知道,他永远也不会伤害她。

  或许正是应了那个道理:越是单纯,越是幸福。

  然而这个温馨的午后,却被沧忠信的一通来电打断。

  沧忠信在电话中没有明说,只是让他去公司一趟,有些事需要他本人做处理。

  展暮挂了电话后,看着沙发上熟睡的沧蓝。

  他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只能将她拍醒,最后沧蓝只能不情不愿的换好衣服,跟他上了车。

  张婕今天没来上班,展暮扫了眼空着的位置,扶着沧蓝进了办公室。

  沧蓝靠着他的手臂,一副没睡够的模样,等到展暮将她放进办公室的沙发时,一沾枕头就又眯着眼睡着了。

  展暮笑着把她拍醒,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他亲昵的咬了咬她的红唇,说道:“你乖乖在这里呆着,不准乱跑知道吗?”

  “唔。”沧蓝不耐烦的推开他的脸。

  “等我回来,嗯?”

  挥出去的手被人握紧,沧蓝吱吱呜呜的点头:

  “烦…烦人,我要睡…困…你走开…”随着肚子越来越鼓,这丫头的脾气也益发的坏了起来。

  展暮宠溺的捏捏她的脸,又在她身上蹭了好一会,直把她逗得快哭了,才起身离开。

  “乖乖等我,不许乱跑。”临走前,他不放心的说。

  沧蓝扭过头,装作没听见,打了个呵欠骂道:

  “叔…真烦…”

  展暮笑出声,心情极好的替她带上门,回过身又是一脸的凝重。

  沧忠信在办公室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展暮

  一看到他,他便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合同书。

  “你签一下字。”

  展暮接过来一看,面色顿时一沉:“沧伯,这是什么。”

  沧忠信眯起眼:“你不识字?”

  展暮抬眸与他直视:“沧伯,沈城不是什么善茬,与他合作本身就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况且在前段日子,何氏…”

  “沈城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断了展暮的话,沧忠信娓娓道来:“况且这次与他合作的人是你,一切都与沧氏无关。”

  展暮快速的在合同书上扫了一遍。

  看完后他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沧忠信这只老狐狸,胃口是越来越大,既想吞吃沈城所给的20%的分成,又不愿承担任何风险。

  何氏在几个月前曾与沈城进行过几次合作,开头几次尚且顺利,后来出了事,沈城跑了,留下何氏的老总。

  这事算是证据确凿的,花再多钱也盖不过去。

  “沧伯,你这是要拿我当替死鬼啊。”展暮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如果我不签,会怎样?”

  沧忠信轻哼了声,大方的承认:“你帮我把这一票给做了,回头我就放你走,到时你要带着沧蓝去哪,我一律不会过问。”

  展暮想起一年前,为了得到沧蓝而签下的二十年卖身契,沉默一阵后,他将手里的合同放回桌上,突然说道:

  “除了沧氏我能去哪?”

  沧忠信怕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展暮笑道:“合同——我不会签,沧伯,如果你对我不满大可将我辞退,我展暮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有底线,你对我有恩,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沧氏,可毒品这种东西,我不能碰,您也不希望您未来的外孙有什么差错才是。”

  沧忠信一愣,突然想起来自己妻子,也是因为他,才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展暮碰触到门把手时,沧忠信在他身后说道。

  “暮仔,你变了。”

  如果是几年前的展暮,沧忠信想,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会吃得更多,更狠!

  展暮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话。

  沧忠信沉默良久,收回了桌子上的合同,突然开口道:

  “刚才沈城提出要找你叙旧,我就让秘书把他带过去了。”

  展暮皱起眉:“他走了多久?”

  沧忠信掏出腕表查看:“就在你进来的前五分钟。”

  148独家首发

  皮鞋踏在大理石上发出“叩叩”的声音。

  展暮走得很快,沈城是什么人,他想没人比他更清楚。

  当年他与沈城、程楠二人在一个帮里认识,许是三人年纪相近的关系,他们很快熟络,并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同进同出称兄道弟。

  其中当属他年纪最小,所以是最受照顾的那一个。

  在黑道中,黑吃黑是常事,毕竟一个时代的结束,就意味着另一个势力的崛起。

  那个时候他跟沈城还不知道程楠是卧底,总是莫名其妙的被捣了窝,莫名其妙的换主…又换主。

  直到辗转来到b市,三个少年寻思着与其跟在不知能撑到几时的“老大”手下,倒不如自己开个赌场,牟取暴利。

  开赌场事不容易,他们需要一个镇得住脚的靠山,借以疏通黑白两道间的关系,而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更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钱——在当时的三个少年眼里,这种东西,没有比抢更快的途经。

  沈城与展暮两人的性格属于一冷一热,所以常常在意见上有分歧,展暮看不上沈城的鲁莽、不顾后果,而沈城则瞧不起展暮的温吞、懦弱。

  可幸的是,程楠夹在二人中间,正好起到一种调试的作用,几年过去,三人相处起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然而暴雨总是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等到他们终于存够了本钱。

  展暮便在b市选了个不小的地方,而沈城则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十几台扑克机等赌具,弄旺了场子后,三人又相继拜访了当地的头子,找人牵线给副市长送去一笔见面礼,再往后,这个赌场也算是有模有样的开了起来。

  程楠这小子有时候运气好得真让人嫉妒,展暮寻思着让他出去招呼,并花了不少钱找来几个老千,安插在场子里,全当作是人形的摇钱树。

  可沈城这人不踏实,一不惹事就浑身不自在,带着一群流氓,在这条路上误打误撞,倒是逐渐生出了一个小规模的帮派。

  然而在一次火拼中,沈城砍伤了黑蛇的儿子,虽然在事后,展暮花钱请出刘老勉强摆平,可结果三人还是被盯上了。

  展暮不禁加快步伐,打心底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

  秘书把沈城带到八楼,看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说道:

  “沈先生,请您稍等,我这就让人联系展特助…”

  沈城挑起眉梢,目光在小秘书漂亮的脸蛋上来回扫视:“咳…比起展暮。”他玩味的朝对方眨眨眼,注意到她胸前的工作牌:

  “我对美女的电话号码,比较感兴趣…李玲…这名字取得真好。”

  沈城长得很高,稍稍往那一站,就能挡去大半阳光。

  噙着笑,他居高临下的睨着面前的女人,虽然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可眼神中却带着些许不屑,即便身着西装,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一身狂妄的气息。

  小秘书被他的气势所迫,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沈…沈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她慌张的朝四周围瞧了瞧,正值周末,公司里本来人就少,更何况是刚被降权的八楼…

  沈城眯起眼,从他的角度上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李玲大开的领口中,那道诱|人的|乳|沟…

  只可惜不够白,不够嫩…

  庸脂俗粉——

  想到这,沈城突然没了兴致,他后退几步道:

  “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露出一口白牙,他笑得温和有礼,仿佛跟换了个人似的。

  李玲眨眨眼,心儿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那…那我去给您泡杯咖啡…”

  不耐烦的扯松领带,他目送小秘书离开的背影,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缓缓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展暮的办公室里,装潢是单调的冷色系,一如他的人,冷静而一丝不苟,

  回想起十几年前的小老头,沈城在心中嘲讽。

  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目光于室内来回审视。

  突然,他的注意力被沙发上那隆起的团儿吸引。

  真皮沙发里,正躺着一位熟睡的少女,不,应该说是少妇…

  她侧过脸,一头黑发乖巧的梳在耳后,也使得沈城能够清楚的看清她的五官。

  如果不是顶着一颗大肚子,光从外貌上看来,沧蓝顶多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他在原地怔忡片刻后,突然放轻了脚步,缓缓朝她靠近。

  沈城没读过几年书,可看着一脸恬静的沧蓝,脑子里霍然浮出电视剧里的台词。

  肌如凝脂,肤若白雪,面若茶花气若兰…

  眼前的少女虽然不是那种倾城的美人,五官长得却极其的耐看,并且在她身上,总有股说不出的静。

  沈城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对于面前的女孩,他光是看着就能感到舒服。

  俯□,他灼灼的凝注着她。

  她似乎睡得很香,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轻微上扬,并时不时的呓语两声。

  至于她在说什么…

  沈城又朝她靠去几分。

  “叔…”

  他皱起眉,眸色变得深邃。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粗糙的指腹贴在少女的面颊上,感受到指下滑腻的触感,他轻叹一声,来回摩擦。

  指尖最后停驻在那两瓣丰润的樱唇上,留恋不已。

  隔了许久,当他觉得够了,便将手顺着下巴一路往下滑,先是洁白的脖颈,而后来到微微凸出的锁骨,再然后…

  他的目光越发的火热,这副羸弱,纤细的身体,头一次让他产生了想要去摧毁,占有的欲|望。

  片刻后,沈城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并在凸起的锁骨处来回摩|挲。

  沧蓝在梦中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知道不属于展暮,她拧起眉,并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将之挥开。

  可伸出去的手刚到半空便被人扣住,紧接着唇上传来一阵湿软的触感,一条混杂着烟酒气息的舌头正试图撬开她的唇…

  “唔…”

  沧蓝难受的睁眼,在掀开眼睑的瞬间,入目的便是沈城那一口冷森森的白牙。

  见撬不开她的唇,他转移阵地,开始贪婪的亲|吻|她的脸,舌头由上而下的洗刷,不放过一寸地方!

  沧蓝犹在半梦半醒中,根本使不上力气,她抽出空子往一旁扫去,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顿时红了眼眶:

  “叔…叔…”

  女孩如猫儿的叫声,娇娇软软的听在耳中,沈城只觉通体舒畅。

  他摸着她的肚子,眼里露出凶光。

  这么大的肚子,就算没个八个月,也该有七个月了吧。

  可以想见,如果他真把这小妞给做了,大的保不保得住他不知道,小的…是一定保不住的。

  嘶——

  沧蓝只听到一声棉布破裂的声音。

  下一秒,她身上的裙子已经被人徒手撕成了两半。

  看着身下如玉般的娇|躯,沈城暗自赞叹,他现在只想爽,用这个女人的小b爽一爽!

  小腿架高,纯棉的|内|裤被人粗鲁的抽出,甩落。

  …

  “叔!叔!”沧蓝吃疼的大哭,嘴里喊着展暮的名字。

  她听到拉链下划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心头凝聚。

  她本能的知道,如果这次让他得逞了,如果让他…

  她的小宝宝会死…会死…

  “不…不…宝宝…叔…”怀孕八个月,沧蓝头一次生出一种母性的认知。

  她护着肚子给了男人一脚,而在此前沈城一直将全副心思放在被卡住的拉链上,毫无防范的,挨了一记。

  他捂着被踢中的左脸,蓦然停下了手里动作。

  沧蓝被压住了另一条腿,她试图挣了挣没能挣开,却在抬眸的瞬间,险些让沈城凶煞的目光吓晕过去。

  “叔…”张大了嘴,她求救似的又要去喊展暮,可话音刚落,人已经被一巴掌打下了沙发。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

  沈城不是展暮,他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更何况面前的女人,在他眼中,就如同是用来泻|火的一次性用品,这种廉价的消遣物在反抗之余,居然还敢对他动手?

  真是不知死活。

  沧蓝捂着被打肿的脸在地上爬行,可在下一秒,黑发被人从身后拽起。

  “我不管你是谁的老婆,总之老子今天上你是上定了。”

  沈城笑得张狂,他随性惯了,只要他爽,别人会有什么下场,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走…开…坏蛋…唔…叔…叔…”沧蓝一边喊,一边哭,抓在头上的手就像铁做的,任她如何去推打,依旧是纹丝不动。

  当双腿被男人掰到最大,怒张的欲|望将要对其一惩|兽|性的时,沧蓝感觉到下腹处传来的一阵疼痛。

  伴随着规律而阵发性的腹痛,一股液体从□流出,并沿着大腿一路往下滑落…

  她倒在地上抽搐,脸上全是泪水。

  “叔…叔…”

  就连沈城了也瞧出了她的不妥,他怔忡片刻突然放开手:

  “…是要生了?”

  这个时候的沧蓝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她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哭得声嘶力竭:

  “叔…痛…叔,好痛…”

  虚掩的大门里隐隐约约的传来少女的轻泣。

  出了电梯,展暮的心跳得飞快,他几步奔过去,在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倒在地上的沧蓝、光着身子的沧蓝、浑身抽搐的沧蓝,还有哭着喊他的沧蓝…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浑身迸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沈城——”

  149独家首发

  下午四点的时候,b市开始起风,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转眼间已然遍布乌云。

  这时暗沉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宛如一道银蛇狰狞的划破天空,在雷响过后车窗外开始下起大雨。

  大滴大滴的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瞧这雨势,司机赶紧降下车窗,计程车在路上兜兜转转的拐了几个弯,终于开进了前往方的小路。

  吱——

  车子在门前停稳。

  看着匆匆下车程英,司机忙喊道:

  “小姐,你的包,还有你没给钱啊。”

  程英匆匆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看也没看的就塞进了他手里。

  司机是个东北汉子,声音洪亮,一喊起来即使隔着几条街道也能听到。

  “小姐,找你的零啊。”

  可这次任他怎么喊,也唤不回那个在雨中狂奔的女人。

  程英顶着一头湿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魏无斓靠墙而立的样子,他双手抱胸,低垂着脑袋,垂下来的刘海在他眼部罩下一块黑影。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道:

  “下雨了也不知道打伞?一会儿感冒了怎么办?”魏无斓拧着眉,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上衣,湿透的衬衫露出内里浅黄色的肩带…

  程英扶着墙,水珠顺着发丝滴落:

  “小蓝…确定是早,早产了?”话落,肩头一暖,魏无斓给她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他沉默的点头,周围往来的病人不少,有几个是在原地等待的产妇。

  程英沉下脸,哑声问道:

  “他们进去了多久?”

  伸手在她肩上轻拍,魏无斓没有正面回答: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

  分娩室里,沧蓝静静的躺在产床上。

  她眉目紧闭,面色苍白,一张樱唇如今是血色褪尽,哪还有数小时前的红润。

  展暮穿着无菌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他目光灼灼的胶着在她的脸上。

  冷汗划过额际,沧蓝至出事后,已经晕眩了半个小时,在医生的检查下,证实了她的宫口已经开了二指,是有生产的迹象。

  然而沧蓝怀孕未满34周,所以这一胎算是早产。

  大夫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对护士说道:

  “准备一下,再等十分钟,如果产妇还没有醒过来,就推进手术室。”早产儿的抵抗力本身就比正常周数出生的婴儿弱,更何况是剖腹产,对母体与胎儿都会有一定的损耗,也会大大降低胎儿的存活率。

  “医生,她会不会有事,医生!”展暮开始语无伦次,他用力的掐上沧蓝的手,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她也给不起他任何反应。

  白炽灯打在脸上,映出他眼底的惊慌。

  躺在床上的女人,手脚冰冷的就像是死了一样,他用手在她脸上轻拍,轻触间却也糊了一手的汗。

  展暮脸色泛白,下意识的为她抹去一头的水光,出了那么多汗,她应该很痛才对,既然会痛,为什么不醒来!

  他的心脏跳得极快。

  心底像是突然裂出了一道口子,在其中隐藏了他所有不安的情绪。

  而如今这种情绪将要冲破桎梏,破涌而出。

  这种感觉,也曾有过。

  就像数月前,他在楼梯口抱着昏迷不醒的沧蓝,那种无助、恐慌,一下子犹如决堤的洪水,将他仅剩的理智淹没殆尽。

  “医…”

  “你闭嘴。”他张嘴刚要大喊,便被医生制止。

  大夫冷漠的看了眼时间,低声吩咐道:

  “给产妇换上无菌衣,推进手术室。”

  紧接着是滚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在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

  咔嚓——

  手术室的大灯亮起。

  昏迷中的沧蓝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她似乎睡了很久,沿着石阶,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

  脚下踩着一条沙石铺成的阶梯,沿着墙壁蜿蜒而下,一路朝黑暗中伸去。

  漆黑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越往下走,空气越是稀薄,在踌躇间她捂着心脏停下了步伐。

  她不想往下走,可后方却不断传来展暮的声音。

  那道如梦魔一般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敲进她的心里。

  求求你——

  小蓝,醒醒。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她依然能从他的声线中听出他的无措。

  沧蓝靠着墙壁蹲下,“无措”这种情绪,又怎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回不去了,回不去…”她自顾自的呢喃,这几个月,她可以看着傻小蓝的生活点滴,也可以看着展暮时而宠溺,时而无奈的轻笑,甚至欣喜于他对她的各种忍让…

  或许他是爱她的,或许这只是他另一种爱人的方法,又或许…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想回去,沧蓝攀着墙壁,颤微微地起身。

  很多事,过去了不代表就能忘记。

  展暮的背叛、轻视已然在她心底生下了根茎,扎得很牢,很深,而这道梗,她想她哪怕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将其遗忘。

  就如同两道平行线,无论一方如何强求,也凑不出一个圆。

  怪只怪这份感情,遗失在了不同的时空,交错而行,并永无交集。

  她累了。

  回身最后看了一眼出口处的白光,沧蓝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焦,可她很快便恢复过来,轻叹一声,只觉得如今自己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放过她吧,她不想看了,既然无法将展暮从她的心中彻底的拔除,那么就换成她离开。

  沧蓝这一路走得很辛苦,越往下走,展暮的声音就越发的微弱,她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变小了,还是她的意识,更模糊了。

  微微喘息中,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将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的从身上抽离,偶尔抬手间,甚至能从指缝中,看到对面的风景。

  她的身体变得透明,并越来越轻,好像顷刻间,就能漂浮而起。

  脑子益发的模糊了,就连眼前的景物,都不再清晰。

  直到她再也听不到展暮的声音,再也没有力气往下走时,一双手,从身后牢牢的拉住了她。

  妈妈——

  这一声稚嫩的叫唤,就在脑中回荡,霎时唤醒了她的神智。

  沧蓝诧异的回眸,看到的是一张精致的脸蛋,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小小的年纪已经出落得这般水灵,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隐含笑意,那五官看着像她,然而那眼神,却与展暮有九成的相似。

  沧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妈妈——

  听着她又唤了一声,小女孩在她面前扭捏了一阵,突然蹩起眉哀求道:

  请你不要放弃我——

  她眼眶渐渐湿润:

  我想要活下去——

  说完后,女孩松开了她手,并一路往后倒退。

  眼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将要消失在自己眼前,沧蓝惊喘道:

  “别…别走。”

  吃力的撑起身,她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朝楼梯口跑去,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只是——妈妈只是…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展暮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

  他赤红着一双眼瞪着她,突然把她的手凑到嘴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狠的咬下去。

  直到嘴中尝到一丝腥甜的血味,她依然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只是早产,又怎会昏迷不醒,这些不合理的症状,不安的感情,正一个一个的在胸腔处聚集。

  数月前的沉睡,上天给他带回了一个小傻子,然而这次…又会还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沧蓝?

  又或者,他的运数用尽,上天决定了要收回他这份奢来的幸福?

  不——

  他不信命,从来不信!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主刀大夫看了眼一旁的展暮,冷下脸道:

  “先生,我们将要对您的太太进行剖宫产术,请您配合。”手术室本不允许家属陪同,可就在刚才,这个男人被护士拦在门外之后,对着手机不知道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上头便下了指示。

  “先生,请你相信我。”医生的声音犹如他手中的手术刀,冰冷的没有温度。

  言下之意,还是让他闭嘴。

  展暮头一次觉得无力,生命太过脆弱,昨天还对他使劲嚷嚷的沧蓝,那么精神的沧蓝,不到两天的时间,已然奄奄一息的躺在手术台上。

  “小…”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游移,他哽咽了一声:“请务必要保住大的。”

  医生没回话,在手术台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与死神赛跑。

  然而当冰冷的刀锋触碰到女孩的身体时,展暮攥在掌中的手,动了动。

  刺目的灯光下,沧蓝将眼睛掀开一条细缝,虽然只是微弱的轻颤,已经足以让他发现。

  “住手!”他突然喝道,声音中隐隐带着一阵狂喜:“她醒了!”

  医生怔忡片刻,很快回神,收回手术刀他朝身后喊道:

  “准备顺产。”

  这句话过后,手术房内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沧蓝在醒来的刹那,一种令人畏惧的痛由下腹席卷而来。

  她蓦然睁眼,脸色更为惨白,在展暮惊喜的目光下,僵硬的回握住他的手。

  “乖,听医生的,吸气,对…”他不停的在她耳边做辅导,可沧蓝痛的哪里还听得进去。

  她躺在手术台上,微弱的喘息着,全身力气已然耗尽。

  看着顶上摇晃的灯光,意识又一次的模糊了,可展暮却不让她睡,每看到她眯起眼,便往她手心掐去,非要将她弄醒了不可。

  “痛…”沧蓝张开嘴,犹如一个孩子般,歇斯底里的大哭:

  “好痛,好痛…”

  “让她闭嘴。”医生头也不抬的说道:“把力气留到要生的时候。”

  展暮心疼的看着仍在喊疼的沧蓝,直恨不得替她去承担这份痛楚。

  而沧蓝的分娩过程,从宫口全开到生产,整整花去了12个小时。

  产后,看着她累得昏睡过去的模样,展暮激动的一把将她抱住,听着婴儿的啼哭,浑身隐隐颤抖。

  他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脸上、嘴上…一一亲吻。

  虽然他们生下的是个女儿,可至少是大小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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