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小说全本完结

  贱商重生之沧蓝在线阅读全集:大结局全本完结159独家首发

  因为季节和天气,黑夜降临的很早。

  就在快入夜的时候,一搜快艇出现在码头,雾气环绕的四周只能隐约看到两个黑影,末几,其中一人跳下快艇,提着手里的包一路往前走。

  前方一早就有人等在那里接应。

  展暮走过去跟人说了几句泰语,那人笑了笑随后将他们引入了一间瓦房中。

  魏无斓扔下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趟,一双眼睛在油灯下兴奋得发光。

  良久,他脸色凝重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

  他侧脸看着桌前的展暮,想到白天的一切,顿觉浑身的血液沸腾了。

  刺激,真他妈刺激!

  “收好。”险险接过展暮扔过来的地图,魏无斓霍然起身,为求保险他又将图纸分成了四块。

  “早点休息。”展暮吹熄油灯跟着上床。

  他往墙边挪了点问道:“最迟明天沧忠信就能收到消息,你确定不给沧蓝打个电话?”

  那头在一片静默之后,传来展暮的声音:

  “不需要。”

  微挑眉梢,魏无斓不予置评,正想着过几天给程英去个信息的时候,展暮提醒道:

  “无斓,很多事在做的时候…死人永远比活人方更方便。”

  *****

  晚上吃过佣人端上来的饭菜,沧蓝一个人坐在小床边。

  此时窗外的风声格外的清新,算算b市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也不知是不是暴雨前的宁静,周遭总透着一股窒人的闷热。

  小祤在吃饱喝足之后便乖巧的睡去,看了她半晌,沧蓝不自觉的往口袋里摸。

  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屏幕,那里风平浪静,她的朋友不多,来来去去也就程英一个,而会主动联系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沧蓝的房间在二楼,所以门外总是不时的传来佣人的脚步声,可那些脚步声却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

  再也受不了这样窒人的氛围,她取来遥控器,在电视屏幕亮起的刹那,心中不禁一阵发憷。

  画面上在播什么?

  沧蓝不知道。

  而平时喜欢的频道,如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蜷曲起身体,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样不分昼夜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而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宝宝,如果爸爸再也不回来了,妈妈该怎么办?”

  这次回家,展暮只带来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佣人洗干净后,便一直压在她的柜子里,直到前几日才被她找了出来。

  沧蓝呆滞的摸着手下的料子,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房门,展暮如果再也回不来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自由了?

  那个危险的男人已经消失,再也没人能够阻止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再也没人能…

  可是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眼泪沿着手心滑落,一滴滴的砸在西装外套上,摊平的衬衫在不知不觉中被水渍晕出了一小块痕迹…

  展暮的事沧忠信处理得很低调,虽然口太上说会派人去找,可接下来的数十天,爸爸给沧蓝的感觉,更像是在敷衍。

  难道女婿出事,他这个做丈人的,就一点也不着急?

  可是沧蓝没有办法,每次她问起,沧忠信总是找来各种理由推脱,现在不单是警方在查,他也有派人过去了解情况,而船员的尸体也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相继被人找到,只余下数人依然下落不明。

  早上程英过来,看着她的笑与说到魏无斓时的满面光彩,沧蓝只能收拾心情沉默以对,她不敢告诉她或许魏无斓也在那艘船上,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疑虑,只能将一切藏在心底,日复一日的压抑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或许只在下一秒,她就会疯掉。

  沧家除了沧蓝,沧忠信没有将事情告诉任何人。

  就连沧红、冯元照这些亲人,对此也是全不知情。

  直到数日后遇难者的名单被电台公布,众人这才接收到这个噩耗,当晚程英就给沧蓝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颤抖,隐约带着哭腔。

  她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问,魏无斓是不是也在船上,他是不是出事了。

  沧蓝同样哭着说不知道,她也想知道,她的丈夫怎么了,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连一通电话都吝啬于给她。

  沧蓝一直不懂,上一世自己在死后展暮是以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吞食…

  如今她隐约能明白了,抱着小祤的手又紧了紧,现在的她尚且存有一丝希望,可当时的男人抱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尸体,她根本不敢去想,如果两人处境互换,躺在她面前的换成是他…

  她会怎样。

  浑身忍不住的哆嗦,怀中小祤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睁开眼哇哇大哭起来。

  “姐,小祤要是饿了你就抱给奶妈嘛。”沧红捂着耳朵,不高兴的睨了她一眼。

  “小红…”冯元照轻声提醒。

  沧红一脸不满的嘟起嘴,却还是隐忍了下来,沧蓝自从展暮失踪后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成天阴阳怪气的闷在房里,饭菜也是佣人端上去,如果今天不是沧忠信亲自敲门,她还不知道要把自己关多久。

  “展大哥的尸体不是还没找到嘛,你…”沧红念叨着,很快又被人打断。

  “闭嘴。”沧忠信放下手里的报纸,语带威严:“瞎嚷嚷什么。”

  沧忠信的话引来了沧蓝的侧目,她诧异的拧起眉,却没做声。

  从小到大,沧忠信对于两姐妹的纠纷通常只是持旁观者的态度,既不曾偏袒任何一方,也从不掺合。

  会这么做也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点沧蓝突然起身,抱着小祤就想上楼。

  “小蓝,你明天打扮打扮,家里要来客人,你给人家弄几样小菜尝尝。”

  闻言她顿住脚步,沉默许久后点头应下。

  她虽然不知道明天来的客人是谁,可心里却很清楚,沧家并不缺佣人,还没有窘迫到需要大小姐亲自下厨的地步。

  所以在第二天,沧蓝没有按照沧忠信所说的,好好“打扮”,只是像往常一样套了条宽松的裙子,把小祤交给奶妈后,便套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她本身长得好,即使是在不施脂粉的情况下,一张小脸依然清丽动人。

  方厅长一入沧家,两眼便死死的锁在她身上,轻言软语的好几次想要上前帮忙却都被她婉拒,看着面前的男人,沧蓝终于明了了沧忠信的用意。

  这个方厅长早年丧妻,之后便一直未娶,无子无女,都四十好几的人也没个遇到个对眼的人,直到数日前在沧氏门前碰上沧蓝,自此对这个与自己前妻长得极为相似的小姑娘一见钟情,百般查探后对她的喜爱更甚,最后更是千方百计的接近。

  方厅长在b市是管经济这一块的,沧忠信一早就想巴结上去,无奈对方不收礼,不会面,为人低调让他一时钻不到空子,现在倒好,不用他巴结,人家就自己送上门了。

  “小蓝真是贤惠,小祤也可爱,谁能娶到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方厅长喝了口茶客气道,也在语中表示出,自己并不介意她带着个孩子。

  而从他温和带笑的面上,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个好相与的人。

  “方厅长,快来尝尝这上等的西湖龙井。”

  “色绿、香郁、味甘、形美,真是好茶。”方厅闭目品茗:

  “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我记得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曾经四次到龙井茶区品茶,并对其赞不绝口,之后更将胡公庙前的18棵茶树封为‘御茶’。”

  沧忠信哈哈大笑,都是爱茶之人,虽然对方比自己小了十几年,可像是突然间找到了知己,聚在一块便有聊不完的话题。

  把碟碗通通端出来后,沧蓝面上闪过一丝晦暗,因为沧忠信有意无意的把方厅长安排在了自己旁边,也使得一顿饭下来,沧蓝食不知味的根本没吃进几口。

  不可否认方厅长保养得是极好的,整个人看上去至多三十五上下。

  耳边不断的传来方厅的问好,闲聊的内容从理想到一些生活细节,轻言软语的并不时的给她夹菜,对于她已于人妇的身份更是全装作不知情。

  沧蓝面有难色,看着面前那张慈祥的笑脸,好几次想要拒绝,都被沧忠信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现在她的心很乱,根本无暇去顾及旁人,吃过饭后沧忠信与他又闲聊了一会,方厅长看看时间,暗示着说道:

  “关于沧氏年后那批货,我回去会让下头好好处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多谢款待,小蓝做的菜很好吃,如果每天都能吃到那该多好。”

  沧忠信会过意来,却不明说:“哈哈,方厅长想什么时候过来吃顿家常菜,我都无任欢迎。”说着他朝沧蓝招手道:

  “小蓝,方厅长要走了,你送送人家。”

  沧蓝又怎会听不懂两人的意思,毕竟都说道这份上了…当下她面色一白,这才两个月,展暮就是真出事了,沧忠信也犯不着这么急着把自己卖出去。

  “我上去看看小祤。”再也顾不得礼数,沧蓝转过身往楼上跑,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了房门。

  沧忠信目光一凛,可随即又道:“都是个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好意思啊,方厅长我送你出去。”

  “没关系,没关系。”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客气的道:“只要你们不嫌我天天上门叨扰就行了,司机还在门口接我,沧总咱们合作愉快。”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您能过来是我们的荣幸,都是自己人了,还客气什么。”

  听到“自己人”这三个字方厅长笑得更欢,这不异于沧忠信已经默认了两人间的关系,有了他的同意,往后他要想追求沧蓝,也会变得更加的畅通无阻。

  送走了方厅长,沧忠信心情甚好,就连沧蓝的无礼现在看来,也变得微不足道。

  “爸爸,我有点事想跟您谈。”沧蓝静静的等在书房里。

  僵直了背脊她站得笔直,外表虽然柔弱,可无形中却散发着一种无法折碾的拗气。

  沧忠信回到位置上,点了支雪茄,凑到嘴边吸了一口说道: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谈。”

  吐出嘴里的烟圈,他缓缓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展暮真的出了事,你们母女要怎么办?”

  “爸爸,我…”

  “我看方厅长人就不错,私生活干净,也从来没传出过什么绯闻,洁身自好,确实是个好丈夫人选,既然人家不嫌弃你,倒不如…”

  “我拒绝。”沧蓝没有动,只是胸膛起伏着像是在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沧忠信微愣,毕竟沧蓝自小就乖巧,也从未忤逆过自己。

  “爸爸,我想明天就带小祤回去。”

  “回哪?”沧忠信明知故问:“爸爸也是为你好,都多久了,展暮能不能回来谁都不知道,难道你想要为他守一辈子寡?”

  “他不会有事的。”沧蓝这句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沧忠信沉下脸,也不勉强:“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今天出了这个大门,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沧家无关。”他倒要看看,她能犟几天。

  沧蓝也懂得在这个时候离开沧忠信的庇佑有多不智,可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想到走这条路。

  展暮虽然没有给她留下现金,可平时的吃穿用行却从未苛待过她,隔天中午抱着小祤回到公寓后,她便开始翻箱倒柜的将自己的首饰给找出来。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几条钻石链子,加上抽屉里的戒指手环,拿去典当应该也能换到不少的钱,而这些钱已经足够她撑到小祤上幼稚园。

  到时候趁着她去学校的时间,她可以到饭店里给人帮厨,打工,也可以用业余的时间自我增值,以便能找到一份薪水更多的工作。

  四周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麝香,那是展暮身上独有的烟草味,仰起头,沧蓝看了眼敞开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们的衣服,男人的西装与女人的长裙交叠着,不分你我——

  展暮,你的衣服我不是洗好了放在你的柜子里了吗,你为什么总喜欢挤过来。

  她还记得在他走的前一段时间里,她曾经忍无可忍的朝他怒吼,当时他只是看着她笑,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他总是这样,无论她如何冷淡,也总有办法将她撩的跳脚,有时候是气的,更多的时候是羞的…

  走过去,她对着柜子中的衣服发怔,指尖忍不住在面料上轻触,沿着边缘缓缓摩擦,并幻想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冷着一张脸,看似无情的一个人,却细心得可怕。

  很多事,不需要她去说,他已经着手去做了,并在她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早一步将道路铲平。

  这个男人不善言辞,却愿意将自己捧在手心,如珍宝般对待,沧蓝吸着衬衫上的味道,紧咬着唇隐隐颤抖:“宝宝,是妈妈没用…”

  是她沉溺在过去的魔障中无法自发,以至于看不到他的改变,她或许可以离开他,可以忍着不再见他,却无法接受他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

  他的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已经不见了,消失了,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哪怕是从报纸,杂志也再也获取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如今就连远远的看一眼,这个微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我该怎么办?”她看着熟睡的女婴,似乎从展暮出事后,她就变得很乖,不哭不闹,懂事得…让人心疼。

  “把你生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她躲不过八年后的劫,那么失去父母的展祤要怎么活?

  离了沧家,沧蓝发现自己病了,在屋里,她总会出现幻觉,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射入房间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

  侧过脸,看着一旁躺着的展暮,沧蓝在心中叹息。

  伸出手,果然摸了个空。

  微风轻轻的吹起房中的窗帘,小祤就睡在一旁的小床中,沧蓝赤着脚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而后将窗户合上。

  她恍惚的走进浴室里,在拿起牙膏的瞬间,身旁又一次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侧过身顶着一头乱发看着自己,有些玩味,又有些不愉,之所以不愉是因为展暮的起床气,而他这个毛病沧蓝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他总喜欢在醒来的时候恶劣的弄醒自己,势必要将自己的坏心情通通加诸在她的身上,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却可以在出门的瞬间换上一副虚假温和的嘴脸,用以欺骗大众。

  沧蓝吐掉嘴里的洗漱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张俊脸,可当她伸出手想要去碰触的时候,又一次摸了个空。

  冰箱上放着一件大号的围裙,大红色,花格子。

  这其实是她故意选的,每每在看到他套着这条大花色的围裙在群房里晃悠的时候,她总是忍俊不禁。

  看到她笑,他也不恼,只不过展暮从不喜欢让人占便宜倒是真的,而在晚上,当他扒光她的衣服,并将那条围裙强行往她身上套的时候,她便尝到了得罪他的苦果——

  想吃什么?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即使这已经是每日的列行公事,可她心底还是忍不住的一惊,然而在抬头间,面前的男人已然随着阳光逐渐消失…

  这个屋子,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每日醒来,面对的都是他的幻影,沧蓝再也忍不住的蹲□,崩溃的大哭。

  她该怎么办?

  她好怕自己撑不到小祤长大,好怕展暮再也不会回来,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她想她已经疯了!

  “爸爸…”数日后,沧蓝又一次出现在沧忠信的书房前。

  “我想求您一件事。”

  当着他的面,她“砰”的一声跪下,扯着他的裤管说道:“求您帮帮我,我想去找他。”

  午后的阳光倾斜而入,暖意融融的室内只余下女人压抑的啜泣,沧忠信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漠的好像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既没有关着你,也没有锁着你,你要是想去找他就去好了,求我做什么?”

  沧蓝跪在地上没有动,她看了眼怀中的女婴,就金山角那种危险地带,她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是万万不敢单独前去的。

  “如果你坚持要去…”沧忠信看出她的顾虑,心中一动,说到底她也是自己的女儿:“回头我派几个保镖跟着你,小祤可以暂时让奶妈看着,你也大了我管不动了,自己看着办吧。”

  方才还是晴朗的天际转眼间已经聚满了乌云,冒着雨,沧蓝在隔天搭上了飞往云南的班机,沿着老挝-泰国的路线,带着沧忠信分给自己的保镖,一路来到展暮出事的那片水域。

  新闻里每天都在放,出事船员的尸体大部分已经被人打捞上来,可依然有好几个人没有找到。

  看着失踪者的死相,在这个江匪泛滥的土地,大家都知道,失踪的人员十有□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沧蓝一连在老挝逗留了一周,到底还是没能找到展暮的尸体,虽然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也许还活着,可每当午夜梦回,又总是被噩梦惊醒。

  她想不明白,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与她联系…

  这段时间不止是沧蓝一个人不好过,沧红亦同,沧忠信是个迷信保守的人,按照家乡的风俗,家里出了丧事,沧红要想出嫁,就必须在百日内完成,否则要推迟到三年后才能结婚。

  原本定于半年后的婚礼,因为展暮的事儿被迫移前,对此沧红自然是不满的,却迫于沧忠信的威严,只得乖乖披上嫁衣,等待出嫁。

  经此一遭,沧红对沧蓝那点同情心也跟着消失了,看着奶妈怀中的展祤,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沧蓝迟迟不归,找不到母亲的女婴整夜整夜的大哭,吵得人不甚烦躁。

  而越是临近嫁期,沧红就越发暴躁,冯元照按照习俗,已经在外头租了房子,只等着那天早上过来将她接走。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加上女婴整夜的哭闹,终于在一天晚上沧红忍无可忍的跑了出去。

  她坐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的猛灌,各种酒混着喝,很快就醉的找不着北,耳边缭绕的是震耳的dj。

  看着周围扭作一团的男女,沧红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一声后,她放下空酒杯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撑着路边的石柱又吐了一阵,她抖着手想要从包里掏出手机,酒气上脑的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面对着不远处耀眼的霓虹灯,她只觉阵阵晕眩兜头而来。

  晚间的夜风冷飕飕的在耳边挂过,却始终吹不醒她的醉意。

  手指隐隐颤抖着根本握不住掌中的电话,微微的眯起眼,沧红想将屏幕中的数字看清,可还没等她从电话薄里找到司机的号码,周围一暗,一亮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沧红本能的往后挪了挪,继续翻找着司机的号码,谁知车门一开,一双手从里面伸出,极快的扣住她的手臂,并使劲往车里扯。

  沧红心头顿时一慌,尚且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们连拖带拽的拉了上去。

  看着面前几个陌生的男人,沧红的酒意也被吓醒了大半:

  “你…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唔…唔!”

  在一连串的笑声中,她的嘴巴被一块抹布塞住,随着马达的发动,几双肮脏的大手一起摸上她的身体,拉开牛仔裤的拉链,粗鲁的探进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是几秒的时间,车子已经绝尘离去,耳边嘈杂的乐曲逐渐变小,如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只余下少女微弱的尖叫与布帛撕裂的声音。

  几天之后沧蓝风尘仆仆的回到沧家。

  展祤自出生以来就很少离开自己的母亲,这次出发去老挝,因为那里条件较差所以沧蓝就没把她一起带去。

  可刚进门,她便感受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冯元照看到她,是少见的黑了脸,而这个时间点沧忠信应该还在沧氏里办公,沧蓝被冯元照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只能在看过女儿之后,随便找来一个佣人询问。

  沧蓝在沧红门前徘徊,最后还是敲门问道:“小红,在吗?”

  刚才还隐隐传来哭声的房间,这会儿倒是瞬间安静了。

  “小红,我进来了…”

  没有得到沧红的回应,沧蓝犹豫了一阵,掰动把手将门打开。

  沧红动也不动,像是不知道她进门了一样,全程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僵硬的仿佛一块没有灵魂的木头。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碗白粥,几样小菜,干净的碗筷整齐的放在一旁,可以看出她没有动过这些食物。

  “小红。”沧蓝轻唤了声,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从佣人那里,沧蓝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沧红在两天前的夜里无故失踪,直到隔天清晨,沧忠信的人才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她。

  当时她浑身赤|裸的躺在垃圾桶旁,钱包、手机,一切财物通通被洗劫一空,身上全是被暴|力|侵|犯过的痕迹,红肿的下|体更是惨不忍睹。

  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沧忠信当场气白了一张脸,虽然隐退多年,可他的威信犹在,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他的人…

  很快的,他的手下便找到了那辆面包车,经过调查,这几个男人都是从外地偷渡过来,与沧氏并没有利益冲突,而当天晚上也只是看到穿着光鲜靓丽的沧红醉醺醺的站在路边,一时起了色|心罢了。

  至于沧忠信处置那几人的过程,沧蓝没有问,只知道沧红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不哭不笑,形如死人。

  “小红,起来吃点东西吧。”这一年沧家多灾多难,一个接一个的去了,如今在又出了这一遭,即使不信,可沧忠信还是怕了那句因果报应。

  所以在处理完一切后,也没顾得上女儿的心情,便花钱找来几个在业里颇有名气的道士开坛做法。

  沧红在她的帮助下坐起身,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稀粥。

  “小红…”冯元照听到动静也跟着推门进来,看到沧蓝手里的碗已经空了一半,面上闪过一抹喜色。

  “你终于肯吃东西了。”

  沧蓝礼貌的对他点点头,一勺又一勺的将稀粥喂进了她的嘴里。

  沧红难得的配合着,可以说是沧蓝喂什么,她就吃什么,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厨房拿。”冯元照惊喜的道,二话不说的端起托盘。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沧红也将最后一口粥咽了下去。

  “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沧蓝放下碗,轻声问道。

  “…”沧红僵硬的坐在那里,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收拾好了碗筷,她虽然对沧红的举动感到诧异,却没有去细想,可是在回身的瞬间,头皮一紧,人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沧红随即翻身坐到她的身上,两手扣着她的脖颈,狠狠的掐了下去。

  沧红动作太快,沧蓝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她想挣扎的时候,双臂已经被她的大腿压制住了。

  “你干什么!”沧蓝惊得尖叫,看到她一双阴冷猩红的双眼,浑身颤栗不已,而扣在脖颈间的手,却像是要至她于死地般,掐得一下比一下紧。

  她披头撒发,犹如疯了似的掐住她的脖子,仿佛厉鬼索命的狠戾:

  “好笑吗?我知道你在笑,快笑啊!现在怎么不笑了?笑不出来了?”

  因为窒息,沧蓝的脸色涨的通红,两眼暴突惊惧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放…”求生的本能让她疯狂的挣扎着,可沧红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沧蓝根本反抗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狰狞到近乎扭曲的脸。

  “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你…”

  咳嗽被卡在喉咙里,双手无力的下垂,沧蓝只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袭上心头,悚然的凝着她满是戾气的双眼,沧蓝恍然间明白过来,沧红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冯元照端着热粥上楼,刚进门看到的就是在床上纠缠的两人。

  哐当——

  手里的餐具应声而落,里面的食物从碗口泼出,弄脏了铺在门口的地毯。

  “小红,住手!”冯元照看的心惊肉跳,赶紧上前阻止。

  身上一轻,沧红已经被人拦腰抱进了怀里。

  脖子上的重力顿时消失,当着两人的面,沧蓝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翻身往床下爬去。

  “放开我!贱|人,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沧红在冯元照怀中挣扎,已然是语无伦次: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碰上这种事,我知道你在嘲笑我,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吗?现在我被人上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你怎么不笑了,你那副嘴脸露给谁看?啊?!”

  沧蓝捂着胸口终于顺了气,沧红现在情绪正激动着,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声音,冯元照为了不让她伤到自己,只能紧抱着她,抬头说道:

  “小蓝,我知道这事不能怪你,可是求你行行好,小红现在情绪不稳定,受不得刺激,你还是快走吧…”

  摆在床头的镜面折射出她的身影,看着脖子上清晰的指印,沧蓝扶着墙颤巍巍的起身,按在墙面上的指尖微微泛白:

  “你好好照顾她。”

  “不准走!”沧红朝着她的背影怒吼:“我还有帐要跟你算,啊!冯元照,你放开我,放开我!”

  熟悉的清香随着夏风迎面吹来,沧蓝抱着小祤走出了大门,扫了眼铁栅栏上的蔷薇,一簇簇的依然在绽开,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花儿依旧美丽,可世事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她走到路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那几片花瓣,花开花落,这一季凋谢了却能迎来下一季的绽放,可她——等来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

  钥匙孔转了一圈后,“咔嚓”一声大门被人由外推开。

  展暮提着行李进来。

  小祤趴在沙发上玩耍,看到父亲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间房子不大,从橱柜处一眼就能看到玄关。

  听到动静,沧蓝关小了火回过身,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门口处的男人,便敛下眼撇开了视线。

  展暮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沉默的抿起唇,数月不见,这个女人的头发似乎更长了,一张削尖的小脸两颊微微的凹了进去,他不悦的皱起眉,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东西,原本就纤细的身子如今更显羸弱,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她吹跑似的。

  扔下了手里的行李,他沉默的朝她走了过去。

  绕过厨台,由后用力的把她拥进怀里。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沧蓝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很淡,那是展暮常用的牌子…

  160独家首发——

  小蓝。

  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耳廓,沧蓝心里一惊,忍不住摸上他的掌心,在粗糙的皮肤下,她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度。

  “你…”唇畔被咬得发白,脸上的血色也跟着一点点的褪尽,如今她根本不敢转身,更不敢去碰触。

  “是我。”

  是幻觉吗?

  沧蓝惊慌的摇头,这个他太过真实,她不敢确定,如果只是幻影,那么哪怕只是一分一秒的时间,她也不想失去。

  “小蓝。”他埋首在她颈间,新长出的胡渣沿着洁|白的曲线一路划出了几道细痕。

  她的皮肤偏于白|皙,娇|嫩|的非常容易留下痕迹,往往只稍用力,即能留下一片红印。

  展暮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并且越圈越紧。

  终于他一个用力把人压到了砧板上。

  听着身后粗|重的鼻息,一只手如灵蛇般从上衣下摆探入,攥着一只椒|乳|粗|鲁的抓|捏起来。

  他的动作太快,两个多月没能过上正常性|生活的男人,如今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压抑的欲|火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甚至来不及去脱她的衣服,撕开长裙把人往砧板上一按就想猛|插|进去。

  他太想念她将自己全|根|吞|没的感觉了,紧|致而湿|润的,虽然甬|道不深,内|壁却长满了皱纹,极富弹|性与收缩感,就犹如一道又一道的小门,每每在经过的时候簇拥而来,层层交叠着把他绞入最深处。

  沧蓝惊慌的发现,不过是数秒的时间,她已经被男人抬起了屁股按在砧板上。

  一根硬|棒正在股缝间来回摩|擦,在找到xue|口的刹那,他甚至来不及做更多的前|戏,撑开干|涩的入口,便缓缓的挤了进去。

  沧蓝呜咽一声,终于意会过来,这样真实的疼痛,又怎么可能是幻觉。

  “喔…”他掐|着她的屁|股低吼,只觉得身下包|裹|着自己的甬|道正剧烈的收缩着:“你想勒死我吗?”

  指尖深陷她的皮肤,他低头看去,那两|瓣|软|肉如今已被他掐出了数道|淤|青。

  沧蓝埋在自己的臂间,戴在手上的袖套已经湿|出了一大片:

  “哭什么?我弄疼你了?”他停下动作,俯□亲了亲她的小脸。

  “…”沧蓝如遭电击,她也是数月没有经历过|性|生|活的人,干|涩的甬|道根本容|纳不下他的|巨|棒,可她心里虽然害怕,却不敢像从前那样|挣|扎:

  “展…展哥哥…”她闷闷的悲鸣,双肩不停的颤抖,他的进|入虽然让她疼痛,可她却头一次不想将他推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他是个真实的存在。

  阳光下女人的身体洁|白得仿佛案板上的白团,细软|嫩|滑,随着她每一次的颤抖,身下便咬|得更|紧,几滴热汗沿着男人的额际落下,吞咽了一声,他再也忍不住的掐上她的腰,热|铁贴着花|壁重重的|抽|动起来。

  “唔…啊…”沧蓝的目光逐渐涣散,听着男人浓|重的呼吸,正不断打颤的双|腿已经虚|软的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终于在一次挺动中,她滑下厨台趴倒在地上。

  展暮见拉不起来,便俯□索性撕|掉了她的上衣,把人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后,掰|开两条长|腿又一次覆了上去。

  事后沧蓝趴在地上喘|息,扭过头,她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男人的东西还留在自己体内,并危险的在里面跳动,蓄势待发着。

  不,这怎么可能是幻觉?

  “你…”感觉到自己的内|壁又痛又麻起来,沧蓝的眼泪掉得更凶:“你还活着?”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抓着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衬衫中:“你摸摸。”

  沧蓝抽噎一声,在他的引领下将掌心贴在他的心房上,灼热的触感里,她感受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的一下又一下的撞入她的心底。

  眼泪再一次倾巢而出,直到逐渐模糊了视线。

  捂着眼睛她在他身下如孩童般的大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吓我,为什么…”

  展暮静默的看着身下的女人,从她消|瘦的身体可以看出她这段时间其实过得并不好,可她越是落魄,他便越发的欣喜,因为这代表着…

  “小蓝,你必须承认,你再也离不开我了。”人只有在被逼到极限的那一刻,才会诚实的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哭过之后,沧蓝侧过脸也对上了女儿好奇的目光,她趴在沙发上,咧着嘴,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正看着她的方向…

  “嗯…”咬着唇,忍下男人抽|出的动作,随着他的离开,小xue中连带被拉扯出一串银丝,一股灼|热的液体由□涌出,黏|稠的落在地上,弄脏了刚买不久的地毯。

  手忙脚乱的抓过一旁的破布用以遮掩,她羞愤的道:“你怎么能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

  展暮喜欢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眼前的女人虽然怒视着自己,却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倒像是一只蒸熟的虾子,红通通的正敞开了等着他大快朵颐。

  “什么事?”他笑着朝她靠近,几下就抽走了她手上的遮|蔽物:“再来一次,嗯?”

  “不…唔…”

  昏黄的灯光在室内渲染出一层暖意,嗅着专属于男人的麝香,沧蓝迷迷糊糊的翻身。

  “我明天会回去一趟,知道了…”

  展暮好像在跟谁聊着电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已经习惯浅眠的沧蓝还是醒了。

  悄然睁眼,她在怀中抬眸,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吵到你了?”片刻之后他收了线,凝着她半晌突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

  沧蓝垂下眼没有拒绝的他亲近,只是依然不发一语的沉默着。

  他们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很多事不需要去言语,只稍一个眼神他便能明了她的意思。

  “明天抽空收拾收拾行李,可能再过几天咱们就得带着小祤去英国定居。”

  沧蓝心里一惊:“英国?”

  展暮伸手滑|进她的衣服里,掌心沿着腰|线一路往下摸|去:“只收拾一些你觉得必要的东西就可以了,其他的到了那边再买也不迟。”

  沧蓝浑身酸的厉害,也不知他哪来的精力,见挣不开只能在他手里闷闷的回道:“为什么要这么突然…”

  说着展暮已经将整个身体压了上去,他将两|瓣雪|臀抓进手里揉|捏,哑着嗓子说道:“怎么,你不喜欢英国?”

  沧蓝迟疑了一阵默默摇头,而也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他已经挤入了自己双|腿间,掰|开那|条细缝…

  “唔…”感受到他的进|入,她咬着唇低低喘|息着:“轻点…”

  可他却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到底是人太软,没什么威胁力,如今的沧蓝在他的欺|压|下羞得全身发红,一进一出间,脸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纤细的身子因为一波强过一波的浪|潮而瑟瑟发抖着,就彷如一只毫无自保能力的雏兽,那么可怜、那么弱小,在雄狮面前为求生存,她除了臣|服便再无他法。

  “你在生气?”完事后展暮把她拖进怀里,似乎很是享受这一刻的温情,他低头细细的打量着她。

  沧蓝累得很想马上睡去,可他搁在自己身上的手却羞|人的老是揪着自己的敏|感|点|刺激,她动了几次见无果后,忍不住说道:“你每次在下决定之前,都没想过要考虑我的感受吗?”

  展暮停下手里的动作,隐在暗处的眸光闪了闪:“小蓝,关于这一点你必须给我时间,毕竟我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

  沧蓝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其实她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发了下牢骚,并没想过要他去改变什么…

  “你会改吗?”将小脸埋入他的臂间,她闷闷的问道。

  他真的会为了她去改变?

  从此以后会尊重她的意见,不再只将她当成是自己的附属品?

  “好。”展暮敛下眼,能明显的感受到她松下了一口气,女人是需要哄的,他可以试着去聆听她的意见,至于执行与否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我改。”

  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能让她从此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那么再多的谎言、再危险的事他都会去说、去做。

  展暮这次回来得悄无声息,沧忠信接到秘书的电话时不免一惊。

  “你很忙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有?”沧忠信不悦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眉心皱起了三座小山。

  展暮把门带上不答反问:“沧伯,不知道你在出发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他在沧忠信面前坐下,嗅着满室的茶香,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

  沧忠信扫了眼支票上的数额顿时意会过来。

  “我想这笔钱已经足够支付沧氏在前段时间的损失。”

  “…”沧忠信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狠吸了一口。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过几天我会带着小蓝到伦敦定居,过点平静的生活。”

  “是吗。”老人将抽到一半的烟按进烟灰缸里:“年轻人多出去闯闯也好,什么时候走,沧伯给你们送行。”

  展暮诧异于沧忠信的态度,却依然不动声色的道:“这周五的飞机。”

  *****

  展暮刚走近办公室就被迎面飞来的文件砸了个正着。

  魏无斓脸上带着一副墨镜,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在真皮椅上。

  “你要的文件都办好了。”他语气不善,听得出有不小的火药味。

  径自捡起落在地上的公文袋,展暮笑道:“怎么,程英给你钉子碰了?”

  “关你什么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魏无斓龇牙咧嘴的朝他怒喝了声,不意间牵扯到眼角的伤口,当下狠抽一口冷气,捂着墨镜咋呼道:“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这间办公室虽然不大,地理位置却是极好,安静舒适,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没亮到需要在室内佩戴墨镜。

  嘴角微微勾起,他不发一语的瞅着他,如果魏无斓没有看错,展暮那张臭脸九成九是在嘲笑着自己。

  操蛋,看他满面春风的模样,用大腿想也知道昨晚没少折腾沧蓝,反观他自己,人找老婆他找老婆,可他怎么就犯贱的看上了一头母老虎?

  话都没让他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两个拳头…

  “沧忠信答应让你走了?”良久,魏无斓突然开口道。

  展暮若有所思的眯起眼。

  “这么顺坦?”魏无斓质疑的问道:“那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知道。”展暮说着,抽出手里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看,如今所有的事都在往一条未知的道路前行,对于沧忠信的决定,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笃定。

  离别的日子在即,趁着展暮早上出去的时间,沧蓝原本想把程英约出来聚聚,谁知号码还没拨出去展暮就来了电话。

  “醒了?”

  “嗯…”

  “我一会回来。”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的心情不错:“乖乖等我。”

  “嗯…”沧蓝握着听筒的手一顿,柔顺的应了声。

  “伤口还疼?要不要去看医生?”

  她脸一红,连忙摇头:“不…已经不疼了…”

  “抱歉,我下次会小心一点,家里的止痛膏用完了,我一会经过药店再买,还想吃点什么?”

  “…”沧蓝觉得自己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他能不能别一再重复这个话题。

  “小祤在哭,我先挂了。”

  沧蓝得到首肯便挂上了电话,回到房间看着睡的正香的展祤,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她在房间里又发了一会呆,既然不能出门,又无所事事,索性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找出食材,随意的给展暮炒了几样小菜。

  直到满室饭香缭绕,也没见男人回来。

  玄关处大门依然紧闭着,在不经意间她扫了眼放置在门边的电话,最终还是忍下了想要回拨过去的念头。

  又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听着电视里一唱一和的相声,她有点闲不住的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

  想起展暮昨夜跟自己说过的事,沧蓝心底不禁发憷。

  如果可以选择,她一点也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国家生活,可她太了解他,这个男人一旦做了决定,就没人可以令他更改,更何况她既然嫁给了他,那么必然是他去哪,她就得跟到哪。

  沧蓝把衣服折好,整齐的放进压缩袋中,等到把里面的空气通通抽完后,才放进了行李箱里。

  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她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收拾着,只捡着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往里放,也顺便清理一下其他不要的杂物。

  而当她打开抽屉,从最深处拉扯出一件道具服时,脸色蓦的一沉,随即看也不看的就往垃圾袋里塞。

  “别扔。”抓在皮毛上的手突然被人握紧,沧蓝被吓得浑身一颤,惊讶的回眸。

  “你回来了?”她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呼吸一时还没能缓过来。

  “这个也一起带去英国吧。”他看着她,笑得一脸的暖意。

  都怪自己刚才想事情想得投入,一时没注意他进来。

  “我不喜欢。”她沉默的撇过脸。

  眼前的女人羞涩得哪里像是一个刚生过孩子的母亲,看着那张红透的小脸,他玩味的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兔子,还是小猫?回头我让人送一套过来。”

  不要脸。

  沧蓝横了他一眼,忽视了身后男人的笑声,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喂饱了刚睡醒的展祤,沧蓝折回饭桌给展暮热好了饭菜,而后两人对桌而食。

  “多吃点。”他不时给她夹菜,人也越靠越近:“吃饱了一会才有力气。”

  “…”耳廓渐渐染上一层红晕,她只差没将一张脸埋进碗里。

  沧蓝不解的拧眉,睇了眼面前这个以逗弄她为乐的男人,她心里别扭着,这个真是她认识的展哥哥吗。

  毕竟从前的展暮在对待两人的关系上,从来就是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会去多说,也不曾为她做过什么。

  “小蓝,夫妻之间需要的是坦诚。”良久,他突然道:“如果我的决定让你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我。”

  “我没有不开心…”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懦懦的摇头。

  “是吗。”展暮夹了点菜到小盘子里,而后递到她面前。

  “那就好,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学校,到了伦敦你可以直接进去就读,毕业后就到公司里来帮我。”

  “我可以继续读书吗?”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

  “傻孩子,只要你想,可以去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展暮理了理她颊边的碎发,眸中溢满了柔情。

  “谢谢。”

  “小蓝我们是夫妻。”面上的笑容一僵,他无奈的说道:“你不需要说这种话。”

  “对不起。”话落,沧蓝意会到自己又一次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将她瞧得心里发毛,低下头她沉默了好半晌,这才慢吞吞的说:

  “对不起,我也需要时间…”

  她知道自己的固执,也想过要去改,可她毕竟不是神,不能单凭几句话就将一切遗忘。

  离开那天送行的人不多,在与程英告别后沧蓝跟着展暮一起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

  看着窗外的风景,沧蓝心中莫名的不安着,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惶恐,注意到她的紧张,他安抚似的揽过她的肩膀。

  在伦敦的生活其实过得很快,展暮为了拿到永久居留权,暂时受雇于一家it公司,而沧蓝则以留学生的身份每天在上学、小祤、家务之间徘徊,对于沧蓝来说,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却也充实。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内心的不安正逐渐加大,她不知道展暮最近在忙什么,晚上总是很晚才回来,回来也是带着一身的酒气倒头就睡,她知道他是为了工作,也明白他的好胜心,可他已经三十好几,也不算年轻了,再这么熬下去,她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洗完澡再睡。”

  “恩。”他敷衍的应了声,依然没有动作。

  沧蓝无奈的走进浴室里,弄了盆热水出来,脱去他的衣服仔细擦拭。

  毫无疑问的,这一世的展暮为了她,过得确实不比从前风光,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再忍个几年,等到沧忠信去世,到时候无论是沧氏还是别的,都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在权利与金钱面前他却选择了她。

  “你会不会后悔?”沿着纹路沧蓝用毛巾擦拭着他的掌心,虽然知道他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耳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沧蓝心中一阵失落,默默的收回手转身回到了浴室。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不丑,却也只能算是中上之姿。

  摸着光滑的镜面,耳边水声作响。

  她也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无法在事业上帮到他,况且女人易老,他或许会在这一刻为她的外表而倾心,可在数年之后呢,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无数个比她漂亮,年轻的女孩出现。

  到时候,没了家室的庇佑,带着女儿已经无路可去的她,又要如何去面对他的背叛?

  沈城的尸体在数月前被找到,在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沧蓝…似喜似忧。

  沈城死了。

  她再也不需要为八年后的事担心,可以一直陪着她所珍惜的人到老,到死,可随着危机的解除,另一层的忧虑又一次浮上心头。

  “如果你后悔了,我该怎么办?”

  走出浴室。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

  这几日展暮发现沧蓝在学习上变得比往时积极了很多,有时候甚至到达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一回到家就抱着书本窝进房里,吃过饭后有什么不懂便缠着他问,展暮虽然对此感到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老婆好学不是什么坏事,可心底却隐约觉得不对。

  这天他难得没有加班,可回到家里面对的却是满室的黑暗。

  皱起眉头,他放下手里的公事包。

  难道她没有回来?

  最近他忙于公事,没有时间去看着她,况且两人也有了女儿,她也跑不了…

  虽然心里清楚这点,可展暮还是阴沉下了脸。

  打开客厅的大灯,他迈开步子往卧房走。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煮好了饭,并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才是。

  “小蓝?”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依然无人应声。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

  书房里只点着一盏台灯,女人坐在皮椅上,挽着头发静静的背诵单词,而旁边放着一张摇篮,六个月大的女婴正咿咿呀呀的在里头嬉耍。

  看到这展暮吁了口气,随即将大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映入眼帘,沧蓝惊得“啊”了一声,紧张的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

  “你回来了?”

  “恩。”他不发一语的凝着她,虽然面上没有表情,可紧抿着的薄唇还是泄露了他的不愉。

  匆匆扫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沧蓝低着头犹如个犯了错的孩童道:“对不起,我看书看得忘了时间,你饿了吗,我现在就去做饭。”

  说着,人已经越过他往厨房走,展暮看着她的背影,像是想通了什么,质疑的眯起眼。

  “最近课业很重?”吃饭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问起。

  沧蓝轻“唔”了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黑压压的云团在天空聚拢,看来很快就要降下一场大雨。

  “我吃饱了。”随便趴了两口饭,她起身就想往书房走。

  总觉得今天的展暮不太对劲,特别是看着她的目光…

  好像在深究着什么,犀利的将她从头打量到尾,直把她瞧得浑身发寒。

  “坐下。”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汤,也不瞧她,光一句话就让她不敢再动。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小蓝,你说你需要时间,那好,我给你时间,可具体要多久,你同样也得给我一个期限。”

  “我们是夫妻,我不喜欢你将所有事都闷在心里。”

  “我…”沧蓝撇过脸,躲着他迫人的视线:“我没有。”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侧脸:

  “不要对我撒谎。”

  “…”沧蓝僵硬的站着,一时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他生气了。

  虽然她不明白,却依然惯性的妥协着,一时间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晚上展暮要得很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一味的发|泄。

  她汗涔涔的抬眸看他,忍不住开口求道:

  “轻…轻点…”

  像是惩罚,他依然故我的大力挺|进|抽|出。

  身上的男人太重,沧蓝觉得自己快被他压扁了,揪着枕巾,她无助的抽咽,到底是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两人自从到了伦敦,在性|事上他一改往日的作风,渐渐对她温柔起来,往往光是前|戏就占了大部分时间,有了充足的润|滑,她不会觉得疼,而他工作也忙,这种事也不像从前那么频|繁,基本保持在每星期两到三次的频率。

  这样的幅度令她适应得很快,也不会再那么的排斥他,可谁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展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终于,她忍不住哭道:“你别这样…我不喜欢…”

  男人停下动作,俯视着身|下泪眼婆娑的女人,好半晌才说道:“你没错,错的…是我。”

  有时候,他真想把她关在家里,阻绝外界的一切,断去她所有的退路,让她的目光只能看着他,心里只能想着他,这辈子除了他身边,哪也不许去…

  沧蓝有种错觉,好像自那晚之后,展暮便开始对她严加看管起来,手机上装了定位仪,设好了门禁,除了学校,要是想去哪都得提前跟他报备,别说是男同学,就连相交的女友也让他在背地里查了一遍…

  疑神疑鬼的态度,总让她有被当成了犯人的错觉。

  沧蓝心里难过,现在就连女儿,也不再让她单独带了,而是请了一个专业的保姆。

  他是怕她带着女儿逃走吗。

  没钱没学历她能逃到哪去?

  相信这点展暮也清楚,可他就是不放心,如果可以她想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绑在身边。

  夫妻两就这么僵持着,他在的时候沧蓝不敢忤逆,总是顺着他的意思,可好像她越是顺从,他就越是生气…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就在前日的傍晚,因为一场车祸,沧忠信死了。

  而他的死亡时间与前世一模一样。

  两人来不及思考,匆匆请了假就飞回去,正好赶上了他的葬礼。

  沧蓝身着丧服,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心里不禁一沉。

  展暮脸色也不太好,抓着她的手分外的紧,直到勒出了红痕才将之放开。

  她揉着被抓疼的手,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沧红跪在地上哭,瞥到一旁的姐姐,父亲死了,她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流。

  看着周围前来凭吊的人,她不好当场发做,只是一双盈满水光的眸子如今却如淬了毒汁般,阴冷骇人。

  可她哪里知道,这次接到沧忠信的死讯,沧蓝是惊大过悲的,谁能想到,她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场丧礼。

  沧忠时比沧忠信早走一步,按理来说沧忠信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可世事往往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前行着,相同的场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就连来凭吊的人,都与前世无二!

  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沧蓝有些站不住,这算什么,难道就算沈城死了,始作俑者消失,她的下场依然不会改变?

  葬礼结束之后,两人回到位于b市的公寓。

  这间房子每个月都有请清洁公司过来打扫,所以收拾起来不太费力。

  晚上沧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墙壁上的时间,心里惶恐而不安着。

  看到这,展暮把她圈进怀里说道:

  “睡觉了。”

  她心里乱得很,知道他没睡也转过身问道:

  “他死了吗?”之后又怕他听不懂,重复的道:

  “沈城…他死了吗?”

  展暮一愣,不答反问:“为什么要这么问?”

  沧蓝咬着唇摇头,不愿回答。

  她是个保守的女人,自结了婚后便循规蹈矩,知道他不喜欢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别的男人,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可能。

  “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压抑着心底的愤怒,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着火光:“上一世…是他做的?”

  那次当他接到消息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而罪魁祸首早已不知去向。

  手下回报有几个在仓库旁把风,疑是从犯的男人因为顽抗而被当场击毙。

  当时沧蓝人已死,周围的一切又都被大火烧净,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根本无从下手。

  而在重生之后,他也不是没想过从她嘴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可沧蓝这个牛脾气,顽固保守的不愿提起,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就是闭口不谈。

  “告诉我,当年的事是沈城干的?”他握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能掐进她的肉里。

  沧蓝忍着疼摇头,哽咽的重复着:“他死了吗。”

  看着女人聚满水汽的双眸,他沉默许久道:“他死了。”

  泰国警方确实在数月前找到了沈城的尸体。

  可听到这个消息,沧蓝并没有松下一口气。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摇篮中的展祤,从他手里挣出:“明天不是要回伦敦吗,早点睡吧。”

  她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虽然看不到脸,却能从女人隐隐颤抖着的双肩头知道,她在哭。

  良久之后,他把她拥进怀里: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丝轻微的啜泣传入耳中,她压抑着到嘴的哭声,哑着嗓子道:

  “展哥哥…我舍不得…我怕…”

  说着,人已经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自己压抑了好几年的情绪一次性倾泻而出,大片大片的泪水甚至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一言不发的任她发泄着,只是圈抱着的手越来越紧,看着怀中的女人,五指悄然紧握。

  他不敢告诉她,其实他比她更怕…

  八年后——

  b市的阳光依然明媚,高级住宅区外种了几棵香樟,每天早晨随着秋风的清拂,总能为住在一旁的人们带来几许怡然的清香。

  几年前展暮在英国拿到了绿卡,却并没有选择在那儿定居,反倒带着沧蓝回到国内,接收被冯元照弄得一团乱的沧氏。

  也不过是五年的时间,两人卖掉了当初那套公寓,而搬到了相对更大的房子里。

  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朝沧蓝走过去,从身后拥着她,色|手一沾上就乱摸个不停。

  “别这样,一会让小祤看到。”沧蓝脸一红,想起有一次两人在做|爱|的时候展祤突然闯进来,当时她只差没羞得挖个洞钻进去。

  他在她颊上蹭了蹭:“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嗯。”

  “不问我去哪?”毫无预警的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抓着一对|椒|乳|狎|玩,动作自然的没有半丝尴尬。

  “如果我是去找别的女人呢?”

  沧蓝浑身一颤,低下头没有回话,直到一双手将眉心的褶皱抚平,她听到展暮的笑声:

  “承认你在乎我,有这么难吗?”

  “领带…歪了。”沉默良久,她转过身,踮起脚替他系好。

  “晚上等我回来。”他俯身在她唇上吮|吸,亲|吻了一阵后刚想起身,脖颈立即被人勾住,小东西居然一反常态的凑上来回|吻。

  “怎么了?”抱着她的腰,虽然诧异却并将之推开。

  “没什么。”她将小脸埋入他的怀中,如小猫般乖巧的私磨,并贪|婪的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

  在摩|擦间,展暮很快就起了反应,看着时间还早,便又把她抱进了房里。

  展祤的就读的是一家不错的公立学校,按照展暮的说法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持着家庭富裕,便有高人一等的思想,他更希望展祤在早期能更多的接受一些平民教育,知道她现在所得到的东西来之不易。

  将来也能更灵活的继承自己的事业。

  “妈妈,我走了。”八岁的小女孩安静的说完后,拿起书包,也不必司机开门,自己跳下车就往学校走。

  展祤的外表长得与沧蓝小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微卷的长发干净的扎在脑后,一身老土的校服穿在身上,非但没有折损她的气质,反倒更显清灵。

  “等等小祤,妈妈有点话想跟你说。”沧蓝给她递过盒饭,咬着唇欲言又止。

  “妈妈,你想跟我说什么?”女孩顺从的停下脚步,站姿笔直的就像一个小淑女。

  这个女儿虽然遗传了她的外表,却自小聪慧过人,很多事别人可能要学个三四遍,她只稍一眼就能明了。

  跟她比起来,沧蓝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照顾的人。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她抚摸着女儿的发顶温柔的笑道:“小祤,如果妈妈有一天不在了,你记得要好好照顾爸爸,知道吗?”

  “妈妈怎么会不在?”小女孩困惑的皱起眉。

  “…妈妈不会在的…妈妈只是说说,你去上学吧,要好好听老师,还要爸爸的话,知道吗?”她声音沙哑,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俯下|身在她额际印下了一吻。

  展祤拧着秀眉,看着绝尘而去的轿车,额心依然发烫着。

  “爸爸…”直到车子再也看不到,她这才从书包里掏出电话卡,在公用电话亭中拨通了展暮的号码:

  “妈妈有点不对劲。”

  ******

  沧蓝回到家后,找出昨天织了大半的毛衣,柔软的羊毛线在手里打了个死结,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其解开。

  柜子里整齐的叠放着两打织好的上衣,一大一小,各五十件,都是她在这里八年里,一针一针的用心去织的。

  今天是200x年五月四日,她算得很清楚,她出事那天就在今年的五号,也就是明天…

  终于将最后一针打完,沧蓝把毛衣叠整齐了放进衣柜里,抚过上面柔软的毛线,眼泪止不住的落在柜边。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明天,既然都要死,与其接受一个未知的死法,那倒不如让她选择一种相对舒服的方法,亲手结束掉这条生命。

  看着时间还早,她重新把房间打扫干净,又去菜市场买来点食材,给两父女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当一切准备功夫都做好之后,沧蓝静静的又往沙发上坐了一会,这里的家具每一样都是她亲手布置,从小丧母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温暖的家,所以当展暮带她来到这间新居时,她竭尽所能,将家里的一切都布置温馨,暖人。

  可再温暖又有什么用?不是她的终究不会属于她,这二世他们两人都在强求,却都是求而不得,够了,有这八年像做梦一般的生活已经足够了,她不敢太贪心,上天能重新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弥补了前世的遗憾,这样就已经够了。

  走进浴室,她开始为浴缸注水,看着一旁的小刀,想到刀口划破脉搏时的感觉,心里不觉涌上一股酸涩。

  到那个时候,她就真的解脱了。

  掏出兜里的手机,不需要去看,她就能按出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展暮不知道在与谁通电话,那头一直在占线。

  可沧蓝不死心,她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拨回去,至少在死前,她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然而在拨了第十次的时候,浴缸里的热水也满的溢了出来。

  沧蓝无力的垂下手,清明的水眸环视着四周,也许真是天意,上天已经不允许她再奢求下去。

  轻薄的小刀此时拿在手上却显得异常的沉重,她看着水中的倒影,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如果可以她也不会选择这里,这样会吓到小祤,可请容许她再自私一回,这里毕竟装载着她这些年的回忆,即便是死后,她也想陪在他们身边,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里,更舍不得他——

  铃——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急促的响起,尖锐的声音不免将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沧蓝吓醒。

  手里的刀子应声而落,“啪嗒”一声掉进了水里。

  难道是展暮?

  她哆嗦的爬过去,却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展祤的家长吗?”

  “对,我是她的妈妈。”

  “请你现在马上过来医院一趟好吗,展祤同学刚才在学校失足掉进了水塘里,刚刚才被送过来。”

  ******

  绿色的吉普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坑坑洼洼的黄泥地令车身颠个不停,七拐八拐的经过漫长的旅途,车子终于抵达了一座寺庙。

  这座庙看起来有些老旧了,周围的墙体都脱了皮,上面甚至长出了少许青草。

  展暮解开安全带下车,顺着楼梯走进去。

  从里面出来一个小沙弥,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个躬,随后引他入内。

  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可以看出这里的人教养极好。

  他要拜访的正是前世帮过自己的大师,一路走至禅房,只见他正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上打坐。

  没等他说话,老和尚便开口道:

  “展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展暮哑然,他很确定这一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

  沧蓝匆匆的赶到医院,而入眼的便是躺在病床上,正与同学有说有笑的展祤。

  “小祤,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沧蓝这一路过来,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展祤朝摇摇头:“对不起妈妈,是我太害怕了。”

  她说着,却一点也不像是在害怕。

  “学校后的池塘不是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吗?你怎么可以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玩耍?”在惊慌过后,随即涌上便是责怪。

  展祤被母亲这么一凶,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低下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不发一语,可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惹来了旁人的同情:“展太太,小孩子不懂事,以后好好教就是了。”班主任赶紧上前劝到。

  “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沧蓝眼眶也跟着一红,一大一小的对视着,眼看就要要哭出来。

  这名男老师是新来的实习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要先劝谁。

  展祤悄悄眨了眨眼睛,瞅着沧蓝的靠近,掀开被子便灵活的窜进了她的怀里,并一路可怜兮兮的念叨着:“妈妈,我害怕,你别走,我真的害怕。”

  看着相拥的两人,男老师忍不住揉了揉眼皮,他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展祤脸上那抹奇怪的笑,是怎么回事?

  展暮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到家的。

  他先是去展祤房中看了看女儿,而后又把沧蓝带回了主卧。

  今天一天沧蓝都被小祤缠着,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放过,等到展暮回来,跟着她的人从小的又换成了大的…

  “别生气,小祤年纪小不懂事,过几天我就让她去学游泳,以后再掉进去也不怕了,嗯?”看出她的不安,他试图安抚。

  “还有下次?”沧蓝愤怒的回身:“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小祤也是你的女儿,今天如果不是班主任刚好经过,小祤就没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他把她搂进怀里。

  如果他没记错,暑假的时候展祤就常常跟小闺蜜往游泳池跑,估计一早就会水了,也只有他的傻老婆会信她那一套。

  “明天抽时间,跟我去一个地方。”半晌,展暮突然凑到她耳边道。

  “去哪?”沧蓝心里一惊。

  他却抿着唇笑而不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沧蓝心中的不安也逐渐扩大着,可她万万没想到,展暮会把带来这种地方。

  耳边缭绕的是悠扬的钢琴曲,展暮打开车门将她带下去,入眼的便是一座宏伟的教堂。

  落座在海边圣地,虽然不大,可高高的十字架悬挂在那儿,显得尤其肃穆。

  从里面奔出来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女孩,沧蓝微张红唇:

  “小祤。”

  “妈妈,爸爸!”小花童高兴的扑进展暮的怀中,而后人小鬼大的正色道:“你们赶快去换衣服啦,婚礼就快开始了。”

  展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沧蓝进去。

  仿佛如入梦境,她从未想过可以跟展暮同时站在礼堂里。

  “请问新郎展暮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沧蓝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她,呵护她,并忠诚于她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她,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展暮一身银灰色西装,硬朗而是帅气。

  他嘴角上翘,由衷的回答道:“我愿意。”

  牧师转过头看着沧蓝:“新娘沧蓝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展暮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呵护他,并忠诚于他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他,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她侧过脸,对上展暮温柔的视线,思绪在百转千回见,最终哽咽的道:“我愿意。”

  在他吻下来的时候,两行清泪划过眼角,她不知道他们还能相处多久,可她已经知足了,前世的遗憾在这一世被弥补,不管未来如何,她只想好好的珍惜现在。

  *******

  清幽的寺庙里,小沙弥看着天际的繁星,对着师傅说道:“师傅,据我这几日纵观天象,原本应该于今日子时陨落的星辰如今却冉冉升起,弟子实在是不明白,难道这是世人常说的‘奇迹’吗…”

  老和尚停下敲木鱼的手,摇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有的只是以命抵命。”

  end

  161番外

  关于魏无斓与蓝致

  当魏无斓还在上小学的时候。

  ”妈妈,老师说只有女孩子才会穿裙子。”七岁男孩奶声奶气的说。

  ”…”魏母使出怀柔政策:”小宝贝,你再给妈妈拍几张,晚上回去给你买变形金刚。”

  小无斓眨着水灵灵的大眼,最终是屈服在玩具的诱惑下。

  而此时,蓝家小霸王正顶着颗光头走进了魏母的摄影楼里。

  ”把你们最好的…叫出来。”

  ”少爷,是摄影师。”老管家面无表情的提醒。

  ”…我是故意的,把你们最好的摄影师叫出来。”小霸王嘟着嘴反驳。

  小时候的蓝致因为家里宠着的关系,长得又白又胖的,顶着颗肉呼呼的小光头,横眉瞪眼,奶声奶气骂人的样子,倒是凶的可爱。

  魏母眼睛一亮,蹲□说:”小朋友,阿姨就是这里最好的摄影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要拍…片。”蓝致凶巴巴的拍开掐在自己脸上的手。

  ”小少爷,是拍照。”

  ”哼…我是故意说错的,我要拍照。”

  魏母笑眯眯的问:”你要拍什么照?”

  ”要帅的!”小胖子哼哼唧唧的说。

  魏母瞅瞅蓝致身上的小西装,嘴角的笑意更浓:”小帅哥,你有没有兴趣给阿姨当模特?”

  ”模特是什么东西。”

  ”少爷,模特不是东西,是一种职业。”老管家在一旁尽职尽责的补充。

  ”哼,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蓝致轻哼:”我为什么要给你当模特。”

  ”因为阿姨会给你拍很帅很帅的照片哦。”魏母依然是笑眯眯的回答。

  ”我不当模特也能拍很帅很帅的照片。”小胖子昂首挺胸,对自己颇有自信。

  ”妈妈,你怎么这么久。”

  这时从摄影棚走出一位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微卷的长发披在脑后,搭配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远远瞧着,那就像是童话书里走出的小公主。

  砰——

  砰——

  砰砰砰砰砰砰…

  蓝致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敲进耳朵里,原本白嘟嘟的小胖脸上浮起两抹红晕…

  他捂着自己的心跳,目光呆滞的说:

  ”阿姨,我要当模特。”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翻出自己的日记,用笔在上边画啊画,末了还在旁边备注:今天我碰到了一个人,长得跟xx(某动画篇)里的妮露很像。

  打那以后,蓝致天天在相馆门口蹲点,就为着能见到女孩一面,不得不说,蓝致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在死缠烂打上,有着非于常人的坚持。

  ”喂!”蓝致眼尖的瞅到沙发上的身影,女孩这次没有穿蓬蓬裙,而是换了一种风格,套上了一件小旗袍,却显得越发娇小可爱。

  ”…”

  蓝致睁着一双大眼,学着在电视上看到的台词大声的说:

  ”我要你当我的女人!”

  ”什么是你的女人?”纯洁的小无斓一头雾水。

  ”女人就是…就是陪我在雨中跑步…让我咬嘴巴,吃脖子的东西…”小蓝致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拼命回想最近在热播的某部台剧。

  ”不要。”小无斓严词拒绝。

  ”为什么不要。”蓝致小脸蓦的垮下。

  ”我不要跟一个胖子在雨中跑步,咬嘴巴,吃脖子。”

  胖子——

  胖子——

  胖子胖子胖子胖子胖子…

  …

  就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一声娇滴滴的”胖子”从此埋葬了蓝致纯纯的初恋。

  …

  时间流的飞快。

  当蓝致升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老大老大!”

  ”说。”蓝致从草地上爬起来,盯着那两个朝自己跑来的”手下”。

  ”听人说瑶瑶喜欢隔壁班的魏无斓。”

  ”魏无斓是谁。”蓝致晒得黑胖的小脸一颤:”臭小子!”

  就在蓝致气的跳脚的时候,魏无斓正愁着要怎么摆脱眼前的小女生。

  ”我喜欢你。”

  到底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小无斓再不情愿还是涨红了一张脸,吱吱呜呜半天,两人都没出声,而这种情景看在蓝致眼中,那就是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魏无斓!”

  魏无斓本能的回头,不远处站着几个男孩。

  ”你就是魏无斓!”蓝致冲上前。

  ”你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蓝致瞪圆了一双大眼。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魏无斓这话说得既认真又无辜。

  ”抓住他!”蓝致喝道,撩开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魏无斓来不及反应就给抓住了手脚。

  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学生,而鉴于蓝家在b市的势力,只要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于蓝致的恶行,老师们还是惯于睁只眼闭只眼的。

  来告白的小女生一早就给吓哭,捂着眼睛跑了。

  蓝致盯着魏无斓那张漂亮的小脸,酸溜溜的说:

  ”臭娘娘腔长成这样你是女生吧,你们把他的裤子脱了,我要看看他有没有jj,凭什么瑶瑶会喜欢你,哼!”

  小蓝致平时被家里宠惯了,养出了一副霸王脾性,小小年纪,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为对方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蓝致!”

  魏无斓愤怒的挣扎,却被一左一右的两个男孩制住了手脚。

  蓝致哼了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放开我%#@%¥…”

  ”操,还敢骂老子,扒了他的裤子,绕操场走一圈。”

  这所小学定做的校服裤是不需要扎皮带的,两少年抓着他的裤|头往下扯,只是片刻功夫,连着内裤,魏无斓露出了自己两瓣光溜溜的小屁股,周围传来女生的尖叫声,而正在不远处值班老师察觉到苗头不对,赶紧跑过来制止。

  这事闹到最后,蓝父亲自到校,当着魏母的面狠狠的把蓝致揍了一顿,蓝父年轻的时候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下手可不轻,直把蓝致抽得四处奔逃。

  再后来,魏无斓转学,而蓝致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直接就把这茬给忘了,直到几年之后,两人冤家似的又一次被分配到了同一所中学…

  下面是恶搞小采访。

  某商:

  请问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蓝致:

  七岁。

  某商:

  对象是?

  蓝致脸一红:

  妮露…

  某商:

  之后为什么分手了?

  蓝致脸一黑:

  …我胖吗?

  某商挠头:

  没我胖。

  蓝致:

  沉思中…

  某商:

  (⊙o⊙)你觉得魏无斓这个人怎么样呢?

  蓝致:

  我*&%¥#@!¥…(以下省略两千字)

  …

  某商:

  请问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魏无斓笑:

  我没有初恋,只有初夜。

  某商:

  …那你的初夜在什么时候?

  魏无斓笑:

  秘密。

  某商:

  (⊙_⊙)你觉得蓝致这个人怎么样,据说你们两人关系暧昧…

  魏无斓:

  …是啊,我被他看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某商:

  (⊙o⊙)!什么东西?

  魏无斓暧昧的笑:

  你想看吗?

  某商(口水):

  想。

  魏无斓:

  %¥##@#…&…&(以下场景过于血腥暴力,好孩纸别看)

  然后,某商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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