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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方死方生.上卷

  楔子.惜福命

  (楔子)

  腊月廿八,刚过丑时-

  纷飞寒雪,不掩残虐-

  陋屋嘶吼,更是狰狞-

  “快!快点拿热水过来!”雪堕尘觉得自己的手竟然都在颤抖当中,从医这麽多年,这样惨不忍睹的境况,对於他而言也是屈指可数,自己最是疼宠的徒儿呵,自己惊才豔色的小狐呵,怎麽会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轩宫麟此刻哪里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雍王爷,不过是心疼自己堂弟的兄长而已,端著瓦片当中刚刚烧开的热水,怎样都不忍目睹他那个痴傻的堂弟腹部一片血肉模糊。

  雪堕尘毕竟有过剖腹接生的经验,双手准确的从那一团血肉当中翻找出宝宝来,剪断脐带,用力拍著宝宝黏腻的嫩臀,听到宝宝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著其他目瞪口呆的人说,“是一个男娃,很健康!”

  “啊!让姑姑抱一下!乖!”夜商嫣又哪里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一族族长,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母爱泛滥的小女人而已,抱著自己堂弟的宝贝儿子,看著他哭到皱褶的容颜,喜悦冲淡了一切担忧。

  雪堕尘把宝宝交给她毕竟在场唯一就她一个女子,女子往往心细得多,然後瞥了一眼呆滞得跪在聂徵狐身边的男人,男人青色的长袍上沾染了慑目的血,男人的面色竟然比失血过多的聂徵狐还要惨白,男人掌握世间太多生死的手,在不停的战栗,关心则乱,牵情则动。

  男人是睥睨江湖的息魂曜帝,男人是新生宝宝的爹亲,男人是……此刻正昏厥中的寻魔医的伴侣。

  他们之间有了太多误会又有太多牵绊,缘是孽,孽非缘。

  “雪……前辈……徵狐他……”

  上官瀛邪语声哽咽,男儿有泪,只是伤心深处。

  “快点把你的内力从小狐檀中穴灌入,他情况不妙!”雪堕尘哪里顾得了这麽多儿女情长,刚才他一边给金针消毒一边诊脉,小狐脉息潺弱,不仅仅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似乎那紫藿果还是留下了後遗症,让他整个孕期都是虚耗内息,以至於在此刻生产之际全然爆发出来,更何况,他腹中还有一个宝宝尚未娩出。

  “雪前辈,还有,还有一个宝宝。”一旁一直替聂徵狐金针续脉的阙羽宸这才看清楚那血肉模糊中的境况,心底一阵凄寒,觉得有跟弦快要崩断了。

  “我知道!”雪堕尘伸手去拽另外一个宝宝,可以当他看到那腹腔内的境况的时候,不由的呆若木**,但见宝宝明显比正常婴孩小得多的身躯,还被脐带缠得整个躯体变得淤紫起来,“快点把刀给我!”

  一旁的闻人角冥哪里敢怠慢,把在篝火上炙烤的匕首交给雪堕尘。

  雪堕尘仔细的挑著脐带,小心翼翼的避免伤害宝宝柔嫩的肌肤,当终於把宝宝从脐带的束缚当中抱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汗湿透。

  “你,抱著孩子!赶快运功逼出他体内的胎毒!”雪堕尘塞给宝宝一枚金丹,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药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小狐缝合腹腔。

  阙羽宸接过宝宝,看他浑身青紫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的心如刀割,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内力逼入宝宝体内,为他驱除因为先天不足而滞留体内的毒素,然後拍打著宝宝的嫩臀,直到宝宝仿佛初生的猫咪一般呜咽的哭了出来。

  这也是一个男娃,是双胞胎中的弟弟,可是显然要比哥哥的身体潺弱的多。

  雪堕尘开始仔细的缝合著自己那个笨蛋徒弟亲手划伤的伤口,不知道为什麽,心痛起来。

  ……

  猎屋当中,只有一高一低两道婴孩的哭泣声缓缓传出,氛围压抑的低。

  上官瀛邪就维持著这样的姿势,觉得很多事情仿佛还在眼前,三年,却仿佛海角天涯,生死黄泉了。

  可是心动,依旧牵掣著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心痛难当。

  那是他的徵狐呵……

  全心全意深深眷恋的男人呵……

  ……

  (20鲜币)第1章.金帖劫

  三月初一,富贵浮云,金陵总铺;春意盎然,暖风醺醺,风情万种。

  这日金陵城中,风云际会,熙熙攘攘,天下富贵,尽在期间,只因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金帖日。

  所谓金帖,若是说全了,便是医死人帖,乃是当世无双的医者寻魔医指定富贵浮云出售的信物,所得医死人帖,便可延请寻魔医为其诊治,否则,便只能普天寻觅灵犀公子,追得寻魔医的踪迹。

  医死人帖,一年只以竟拍四张,上一次所卖金额,竟然高达二十万两黄金,要知道二十两黄金足够寻常一家三代衣食无忧生活一年,这二十万两又是何等天价!

  可是去年未曾竟得之人,依旧咬牙切齿,恨不能倾尽所有,只为延请这位杏林圣手,以解燃眉之急。盖因寻魔医出道江湖十余年,从未有治不好的伤病解不了的毒,连神农山庄阙素问和千缠毒王豫灵枢皆不可置否,这一医一毒两大圣手,傲然屹立江湖超过近甲子之年,他二人早已是泰山北斗的地位。

  清晨光景,距离售卖还有一两个时辰,车水马龙,已经陆陆续续来到此处,看样貌豪门贵族,江湖贵胄,商贾巨擘皆有之,却不知仅仅四张医死人帖,究竟能花落谁家!

  “让开!让开!不要命的尽管装聋卖哑了啊!”一阵粗鄙的声音传来,人们纷纷回头,但见一众车队浩浩荡荡前来,停在这千晴一醉楼前,每一辆车皆是西域汗血宝马所驾,车身乃是黑檀木制成,车前挑了一抹旗,上书一个金字“赫连”,如此招摇过世,江湖只得一家,便是武林七大世家之一的西凉赫连家。

  当今武林,门派林立,若论世家,只有七大世家鼎盛异常,分别是洛阳瞿家、关外壤驷家、西凉赫连家、苏州戚家、冀州萧家、金陵裳家、岭南郡家,若论武功,要数郡家、壤驷家和瞿家三足鼎立,而论到财势,赫连家为之翘楚。这赫连家虽位於西域荒芜之地,但是把持丝绸之路这道通商重要关口百余年,所积累的财富更是无与伦比。

  “金陵裳柏春在此,不知赫连家故友是哪位?”一个中年男子却长声问道,见他衣著华贵,乃是上等云锦制成,果然有著金陵首富的气度。

  “原来是裳二爷!久违久违!“为首的车架驾下来一个壮硕男子,生的五大三粗,偏偏说话斯文至极,让人觉得可笑,他正是赫连家带队之首领,赫连良冀,赫连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

  “竟是赫连兄!真是有缘啊!“裳柏春说著客套话,一派殷勤至极,和赫连良冀相携走入千晴一醉楼,两个人都是虚虚实实,精明至极,明知道对方都是为了这医死人帖而来,却又都不主动提及此事,毕竟谁都留有後手,这期间尔虞我诈,难以一言蔽之!

  人潮似因为这两位巨擘停顿一下,然後再度熙熙攘攘起来,虚伪的客套恭维之声不绝於耳,三教九流汇聚在这千晴一醉楼,打的何等诡诈心思,不得而知。

  楼上一间雅间,坐著四人,两男两女,为首的男子韬光韫玉,器宇轩昂,一袭白衣更显得出尘脱俗,赫然正是当今天下武林第一贵公子,天山派掌门人祈苒一!原来他听得神农山庄庄主阙羽宸之言,为了替母亲治病,四下寻觅寻魔医,却不得果,正巧富贵浮云贩售医死人帖的盛会举办,他便携三位门人一起至此,只求一张医死人帖。

  “掌门,西凉赫连家来了!”祈苒一身边的男子天生一张笑脸,温和斯文,唤作隋黯子,乃是天山大名鼎鼎的十三莲中的笑莲,为人处世圆滑谨慎,颇有名望。

  “果然是医死人帖!”祈苒一轻描淡写的说,唇侧露出一抹足以让万千侠女为之倾倒的浅笑,即使只有四张,他也是势在必得!

  此间暗潮汹涌,却是乱象横生之始。

  待到己时三刻,整座千晴一醉楼响起一阵悠扬动听的琵琶声,宛如珠落玉盘,清脆又摄人心魄。众人霎时静了下来,这琵琶声响,便意味著本次医死人帖的贩售开始,一阵铃铛游弋,两名绝世仙子飘渺而至,让人屏息倾倒,然则随後而来的一个鹅黄纱衣的女子,更是让人神魂颠倒,那女子嫣然一笑,人人便觉如沐春风,绫口微启,仿佛仙音已至-

  “各位江湖豪杰,妾身乃是这千晴一醉楼的主人颜眉樱,今日各位贵客临门,实在让我千晴一醉楼蓬荜生辉!”

  “眉樱姑娘!快快开始吧!我们可也等不及了呢!事後我们崆峒派已经准备好了上等的胭脂水粉赠予佳人呢!嘿嘿……”一个看起来眉目可憎的男子率先吆喝,带了轻佻之意,让人听得生厌。

  “哼!尔等粗鄙之辈,出言不逊,简直侮辱了千晴一醉楼和眉樱姑娘!”一个年轻气盛的世家公子站起来,颐指气使,看向颜眉樱的眼神,充满倾慕之意,以为自己英雄救美,便得佳人芳心。

  “原来是苏州戚家的人,哼!果然好家教!”刚才被嘲讽的崆峒派弟子李拜符不甘示弱的耻笑著。

  “你!你这个……”这年轻男子唤作戚云河,正待针锋相对,旁边一个冷酷的中年男子狠狠瞪他一眼,那戚云河立即噤若寒蝉,不甘心的看著李拜符趾高气昂,心下百转千回。

  颜眉樱也是质素极高,仿佛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进入主题,“我富贵浮云受寻魔医委托,每年出售四张医死人帖,凡持有此帖,寻魔医将亲赴诊治,医死人帖当年有效,逾期作废,各位进千晴一醉楼之时,领有一枚号码石牌,以此为凭,第一枚医死人帖,三千两黄金起价,每一次最低加价为五百两黄金!现在开始!”

  但见一只精巧的绣旗挥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立即举起手中石牌,上书“拾贰”,“四千两!”

  “拾贰号客倌出价四千两!”颜眉樱温和一笑,那拾贰号男子立即魂相授受。

  “五千五百两!”

  “七千两!”

  “一万五千两!”

  随即“伍拾捌”、“玖”、“拾伍”三张石牌几乎不约而同响起,火药味十足。

  ……

  千晴一醉楼内,酣战正酴醾,楼外春光妩媚,两个男子,缓缓走来,一人黑衫、神情雍容恬淡,却又锋芒内敛,一人绛袍,眉间妖孽气盛,唇侧似笑非笑,这二人,赫然正是从庆虞城一路赶来的上官瀛邪和聂徵狐。

  “千晴一醉楼?”上官瀛邪若有所思的说,他看向对方的眼中却是纵容宠溺之意,实在是因为……

  “怎麽!说好了一路花销算到你头上!难道堂堂息魂曜帝,掏不起千晴一醉楼一顿饭钱?!”聂徵狐冷嘲热讽一阵,鼻音稍稍有些重。

  “是!都算在我身上!”上官瀛邪倒是有些无奈的,握住他的手,觉得入手微寒,随即问了一句,“徵狐,今日吃药了吗?”

  “……”聂徵狐脸色阴郁不定,然後狠狠地在上官瀛邪腰侧一掐,上官瀛邪一阵隐忍,他腰间那处,这几日早已是淤紫难堪,即使守著无所不能的寻魔医,也不能医,只因为,寻魔医最近身体抱恙……

  所谓症状,其实也是寻常伤风感冒,若然说到病因,便颇有些难为情,只因那一夜颠龙转凤,寻魔医聂公子竟然著了风寒,以至於连绵不断,这几日都是无精打采,甚至有两晚低热起来,所谓病来如山倒,能医不自医,於是聂公子便委屈连绵这几日。

  只是终究可怜的,还是帝尊大人,不仅平素端茶送水,呵护备至,连房事也全部被禁,夜夜同床共枕,被撩拨不定,却还无法真地销魂,白天赶路之时还要小心伺候,也只有上官瀛邪这般动情,才甘之如饴,将一切任性当成纵容理由。

  “我要吃千晴一醉楼的茨菰烧肉、乌龙吐珠、凤凰里脊、琉璃珠玑、玉掌献寿、灵芝恋玉蝉、鸳鸯戏水、绣球乾贝、山珍刺龙芽、 莲蓬豆腐、喜鹊登梅、 蝴蝶暇卷、孤鸿展翅、随便十二道菜,再来一罐煨山**丝燕窝,一壶三十年份的女儿红,一盅珍珠嫩柳米!”聂徵狐语速极快,说得得意洋洋,心下想著等会儿那人若是少要一样,自己便有借口,想起这些日子清心寡欲的日子,聂徵狐心下也开始有些痒了起来,这一次定要好好整治那人,索性找一处密林野战,不让他感冒伤风誓不罢休!

  “好!全部依你!”上官瀛邪笑得蛊惑。

  他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千晴一醉楼,店小二眼力惊人,忙不迭的上来,“二位公子爷,想必也是来买这医死人帖吧!请上二楼!”

  只是可惜,这一次店小二还是看走了眼,富贵浮云虽是和寻魔医合作,但真正认识寻魔医的,却屈指可数,似这店小二,全然不知。

  “医死人帖算什麽东西?本公子饿了!小子!好酒好菜招呼著!”聂徵狐不以为然说道。

  “是是!好好!”那店小二也算精巧,并不多问,径自准备招呼他们到了临窗的一桌坐下,“二位爷!来点什麽?本楼的招牌菜是……”

  上官瀛邪不紧不慢说道,“茨菰烧肉……两罐煨山**丝燕窝,两壶三十年份的女儿红,两盅珍珠嫩柳米!”和聂徵狐所言丝毫不差,末了,还问一句,“徵狐,对吗?”

  “哼!”聂徵狐瞪他一眼,在旁人眼中似嗔似孽,那店小二虽然平素也是见过世面,可是上官瀛邪和聂徵狐都是人中龙凤,举止神态又是毫无顾忌,直看得那店小二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奔向後厨。

  “舞冷真是越来越放纵手下了,连茶都忘记上!我看这富贵浮云也快要倒了呢!”聂徵狐没好气的说。

  上官瀛邪但笑不语。

  这时又有数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一个西域密宗的番僧,生得高瘦如同竹竿一般,百会穴处却微陷,明显是高手的象征,他身後跟著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皆是西域装扮,华贵异常。

  “穆拉玛大师,这里便是千晴一醉楼吗?”那唯一的女子最先开口,声音清脆,手腕上的铃铛作响,悦耳动听。

  “正是,夜雅小姐!”那番僧对女子极为恭敬,他们所言倒都是汉话,只是声调上有些僵硬。

  “夜雅小姐,我们先上楼吧,那医死人帖的贩售,应该已经开始了!”旁边一个男子殷勤说道。

  “古塔雄,你说寻魔医是怎样一个人?!他真的能救我母……母亲的命吗?”夜雅声音天真可人,竟不知隐瞒避讳,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便说了出来。

  “听说寻魔医是中原武林最为有名的大夫,但是盛名之下,谁知道他到底又几斤几两!夫人自有安珂大神保佑,定能够渡过劫难的!”那古塔雄颇有不屑的说。

  “如果寻魔医能够治好母亲的病,我便遵照安珂大神的指引嫁给他!”夜雅斩钉截铁的说著,随即四人朝二楼走去。

  他们都没注意,靠窗那桌的两个人,一起愣住。

  上官瀛邪失笑,“徵狐,你的桃花倒是四处开啊!”

  “似她那般蛮族之女,我还看不上眼!怎麽说也要是你这般……啧啧……要身段有身段,要样貌有样貌,要本钱有本钱,最重要的是……很耐操!”聂徵狐针锋相对,倒是丝毫不留情面。

  “果然君心同我心呢!”上官瀛邪不留痕迹,手却下探到对方腹股之间,朝那炽热之地摸了一把,还掂量一下,眼神竟然云淡风轻,无辜的很。

  “怎麽,你那里又犯痒了?”聂徵狐向来放纵,从不顾何时何地,既然有人愿意配合,他当然乐得逍遥。

  “二位!酒菜来了!”那不识相的店小二吆喝一声,竟然插入他们二人的暧昧之境。

  “呵呵……”上官瀛邪朗声而笑,见聂徵狐心中所想绮豔之事被打断,倒是颇为有趣。

  “小子!你们千晴一醉楼还想不想开了!”聂徵狐咬牙切齿,心下已经将上官瀛邪就地正法一百次。

  (12鲜币)第2章.昆仑嶂.上

  【第2章.昆仑嶂】

  “我这千晴一醉楼,当然要开!”听得脚步声,一个男子缓缓走来。

  聂徵狐抬眼看他,一袭锦衣玉袍,眼神灼灼,他只是懒洋洋的应了一句,“真是狗鼻子,一闻到好吃的就来!”

  那男子失笑,“小狐,这里是我的地盘,难道你还要宾主倒置不成?”那男子正是富贵浮云的主人裔舞冷,但见他相貌堂堂,年约三旬,精明强悍。

  “呸!靠著卖我的医死人帖发家,你还有脸说!”聂徵狐也不阻拦他坐下,倒是顺势把他面前的茶盏推得远远的,一派防小人的姿态。

  “以你我亲密的姿态,用得了这般吗?”裔舞冷凑上去含吮著聂徵狐的耳垂,好整以暇的说,他声音酥麻入耳,然後径自端起聂徵狐面前的杯盏,一饮而尽。

  “……”一旁上官瀛邪不留痕迹看了看他,两人目光交织,似交换某种不同程度的战意,又似互相探寻底线,裔舞冷不问,上官瀛邪也不急,径自用膳。千晴一醉楼菜肴极为精致,让这几日因为聂徵狐的病而陪著一起茹素的上官瀛邪,也不禁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亲密?说起来我们倒是好几年没有亲密过了呢!”这般挑情手段在聂徵狐看来实在拿不上桌面,他一根手指在裔舞冷下腹部游弋一阵,只见裔舞冷原本白净的容颜,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那麽,今夜便住下?”裔舞冷自然不甘示弱,手臂勒紧对方腰身。

  “你那医死人帖先给我卖够一百万两再说吧!”聂徵狐似笑非笑瞥了瞥上官瀛邪,但见他无动於衷,然後变本加厉在裔舞冷颊侧一啄,惹得裔舞冷一阵**皮疙瘩起来,但在聂徵狐淫威之下,硬生生无法发作。

  堂堂富贵浮云的大老板,竟然有种作茧自缚之感,可是裔舞冷还是硬著头皮,在寻魔医无形的煞气当中继续坚持,“上面已经拍卖了两张金帖,你一定想不到这结果!”

  “少卖关子!废话少说!”聂徵狐给自己斟满一杯女儿红,想了想又替身边上官瀛邪斟了一杯,偏偏错过裔舞冷。

  “第一张金帖被西凉赫连家以四十万两黄金买下,第二张金帖则被鬼火教以六十三万两买下!小狐,难道你没发现其间一些有趣的事情?要知道鬼火教和赫连家为了争丝绸之路的霸主地位,已经征伐近百年了!”裔舞冷试探的说著。

  上官瀛邪却对那杯酒熟视无睹,径自啜饮著香茗,他不能饮酒,从未破此禁忌。但在聂徵狐眼底却成了某种示威的表情,他眼神邪魅一转,便是笑靥如花,径自用脚踢了踢上官瀛邪的腿窝,上官瀛邪眉峰一挑,却道无言。

  他二人这般打情骂俏,裔舞冷自然没有错过,他虽不知上官瀛邪身份,但也好奇的紧,只是一直压抑,努力将话题往今日的贩售上引,“今日倒是来了不少有趣之人,刚才我下来之极,那第三张金帖已经被叫至八十万两,天山派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崆峒派和苏州戚家又横插一杠……小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随便!买了金帖又如何,我不想医治自然不会医治,当初的温家还不是最好的例子,哼!若然有人想要找事,满门尽灭也无所谓啊!”聂徵狐锋芒尖锐,随即话锋一转,“怎麽,你不喝吗?”他倒是注意到了上官瀛邪面前的杯盏,始终满溢。

  “若你想喝,我喂你便是了……”上官瀛邪放下木著,颇为诚恳的看著聂徵狐。

  “……”聂徵狐刚要调戏两句,忽然楼上一阵怒斥喧哗,然後竟然有两个人硬生生穿透楼板跌了下来,再看那两人,已经脖颈折断,一命呜呼,竟然有人,在这千晴一醉楼上闹事,聂徵狐凉凉看著裔舞冷,果然他脸色已然冷峻起来。

  “二哥!二哥!”楼上飞奔下来一个男子,正是金陵裳家的三爷裳柏豫,悲愤交织,纵身来到裳柏春的尸身面前,粗喘阵阵,竟是半晌不敢上前。

  “三师叔……该死的番僧,我跟你拼了!”随即冲下来一人正是崆峒派李拜符,看到其三师叔同样枉死的尸身,竟然翻身折回,一派要找人泄愤的模样。

  “风、雨、雷、电!”裔舞冷面色已是铁青,有人敢在千晴一醉楼闹事,简直不把他和富贵浮云放在眼底,他唤出贴身四大护卫,径自朝楼上走去,也没和聂徵狐多言三分。

  倒是聂徵狐看得有趣,踢了踢上官瀛邪,“猪!就知道吃!刚才那位穆拉玛番僧可是真有意思呢!”

  “我看是夜雅小姐有意思,徵狐,你倒是豔福不浅!”上官瀛邪优雅的掏出巾帕,拭了拭唇上油腻,两人不必多言,只一个眼神便彼此交会,一前一後上了楼。

  这千晴一醉楼,在这个午後,终於开始风起云涌。

  一切发生在第四张医死人帖的贩售上,崆峒派、苏州戚家、金陵裳家有志於得到金帖,无奈前三张分别被赫连家、鬼火教以及天山派买得,这最後一张於是被抬升至一百万两黄金的天价,苏州戚家力有不殆,无奈退出,崆峒派和金陵裳家正争得你死我活,忽然冒出一群西域人,以两百万两黄金打压,裳柏春和那崆峒派的长老於森谦言语不逊,根本不信那群西域人可以一手拿出这麽多钱,轮番挤兑,那其中一个番僧竟然出手,雷霆之势重伤二人,使得他们纷纷坠楼,命丧於此。

  原本平安无事的金帖贩售,终於乱了起来,然则毕竟这里是富贵浮云,裔舞冷同四名护卫刚好将那崆峒派、金陵裳家和那西域一众人隔开,见到主人,颜眉樱也知趣的迎了过来,她心下忐忑不定,不知究竟要如何是好,全然乱了章法。

  “你们给我让开!今日我崆峒派定要向这几人讨个公道!”

  “我金陵裳家此仇不报,不死不休!”

  李拜符和裳柏豫态度强硬,丝毫不示弱。

  “你们……古塔雄……把银票给他们……我们走!“那女子夜雅显然还是涉世未深,声音带了几分娇嫩和慌乱。

  “休得胡来!中原武林岂是你们这些西域蛮子随意羞辱之地!留下凶犯!饶你们一命!”那李拜符看夜雅身材窈窕,眼底早已有了不敬之心,舞起长剑挽出剑花,凌厉的剑风竟然朝那夜雅覆著面纱的脸颊袭去。

  “全部给我住手!”裔舞冷怒斥一声,手中一把秋水似的长剑袭过,恰好抵消李拜符的剑风,堪堪在夜雅面前掠走,惹得佳人一阵悲呼。

  “哼!不自量力!”那番僧穆拉玛大师眉目冷然,一掌夹挟风雷之力推出,竟是要致李拜符於死地,裔舞冷身形极快,再度挡在李拜符面前,以剑势化解这掌风。

  “再不住手,这第四枚医死人帖,可就没有了!”

  夜雅一声惊呼,原本握在她手中的医死人帖,竟然出现在一个绛袍男子手中,他容颜似玉,邪气凛然,在裔舞冷身边站定,一时间,竟有种风云会际於此之感。

  (10鲜币)第2章.昆仑嶂.下

  “尔等何人,快点将医死人帖交出来!”那李拜符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朝真正的寻魔医大呼小叫,旁边知悉内情如裔舞冷,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你问我是谁?”聂徵狐素手微碾,那医死人帖竟然如同齑粉般纷纷扬扬,荡在半空,事出突然,所有人猝不及防,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穆拉玛,惊怒交织,朝聂徵狐便是一掌袭来,比刚才那一掌更胜五分。

  “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内力激荡,当旁观之人好不容易睁开眼时,正觑见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和那穆拉玛大师双掌相抵,显然已经内力相拼,生死以对。

  “给我撤!”聂徵狐看得那番僧内力非凡,不愿上官瀛邪久战空耗内力,上官瀛邪却游刃有余,收回掌风,向後撤了半步以卸去内力,而那穆拉玛大师却强装英雄,纹丝不动,实则脏腑已经被挫伤。

  “放心,不过是微末之术罢了!”上官瀛邪牵起聂徵狐,似在安抚他一般。

  他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人人看得穆拉玛出手便连诛杀二人,那两人虽不是顶尖高手,可也不是三流武者,况且穆拉玛如此举重若轻,让人不可小觑。如今上官瀛邪这般轻易便与穆拉玛平分秋色,况且他是如此年轻。

  “你竟然毁了金帖!裔公子,难道你不为寻魔医讨个公道!”旁边李拜符还是不甚服气,可怜他实在运气太背,一再和聂徵狐作对,注定崆峒派和这金帖无缘。

  “世间除了他,再无旁人可以毁却这医死人帖了!”裔舞冷凉凉的说,他倒没有替寻魔医隐瞒身份的义务,但见自己的千晴一醉楼被搅得一塌糊涂,怒从心生,连带著将聂徵狐一起算计起来,谁和他的钱过不去,他便和谁过不去!

  旁边早有聪明人听出聂徵狐的身份,赫连良冀率先礼遇,“原来是聂公子,果然年轻有为英勇不凡,我西凉赫连家愿以此金帖延请聂公子大驾,不知……”

  他话音未落,一个妖冶女子已然接上,“聂公子,奴家鱼非嫣,受我们教主之命,请聂公子道我拜火神教一行,还请……”

  “呸!什麽神教!你这鬼火教的妖女真是恬不知耻!”一旁一个刁蛮少女针锋相对,正是赫连良冀之女赫连纯箭。

  “死丫头!再敢诋毁我神教!看我毁了你那张脸!”鱼非嫣咬牙切齿,女子之间的口舌之争本来就是不可理喻。

  眼见赫连家和鬼火教再度剑拔弩张,那唤作夜雅的女子却来到聂徵狐面前,“你就是寻魔医吗?安珂大神庇佑!如果你能够治好我母亲的病,我愿嫁你为妻!”夜雅缓缓摘下面纱,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绝世容颜展露在众人面前,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流曳,肌肤白皙如玉,让人有种倾倒之欲。

  聂徵狐上下打量她一番,侧身看了看上官瀛邪,但见他若无其事,一派看好戏的模样,不禁慵懒一笑,搂过上官瀛邪,朝他唇上便是一记掠吻,饶是众目睽睽,这般男男情事如此禁忌,一片倒抽息的声音,鄙夷的咂嘴声,可是聂徵狐却置若罔闻,舔了舔唇,然後对夜雅说,“我对你没兴趣!”

  夜雅瞪圆美眸,似被点穴一般,旁边的古塔雄露出轻蔑之意,“小姐,这般猥亵之徒,一定会受到安珂大神的诅咒的,我们走吧!”

  “不!”夜雅恍了恍神,然後斩钉截铁道,“我只问你,能不能救我母亲?!”她涉世未深,这般问话倒是有些偏执和任性,偏她生得貌美,旁人也不忍苛责。

  “世间恐怕没有我寻魔医不能医治的病!”聂徵狐拍了拍上官瀛邪的臀後,手掌似流连忘返起来,更多人嗤之以鼻。

  “我愿以安珂大神的三件珍宝为诊金,请您去为我母亲治病!”夜雅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在她族中乃是恭敬请求之意。

  “舞冷,那三张金帖卖出去了?”聂徵狐充耳不闻。

  “今年三张金帖,正是赫连家、鬼火教以及天山派,小狐,你看如何?”裔舞冷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显是不准备出售这第四张,他心中无奈,寻魔医的脾性,向来说一不二,看来这几个西域人,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寻魔医,想必这回只能自求多福了。

  “如此我便走了!有什麽事情找灵犀去!”聂徵狐大喇喇的说著,拥起上官瀛邪,便要离去,他越是这般肆无忌惮,旁人越是噤若寒蝉,即使忌惮,也多是腹诽之意,更何况刚才上官瀛邪露了一手,连穆拉玛大师都不敢轻易再出手,更何况旁人,於是这二人来的突兀,去的潇洒,只留下一团烂摊子,让众人霎时冷冽起来。

  杀气纵横之余,裔舞冷终於冷冷说道,“今日贩售已经结束,如有私人恩怨,请到外面解决,若想要再求金帖,待到明年三月初一!千晴一醉楼恭候大驾!”

  金陵城中,秦淮河畔,垂柳依依,脂粉气浓,青石堤岸,两抹身形翩然至此,上官瀛邪一挑眉,“徵狐,我以为我们应该赶往承鱼镇去?!”三月初三便是那百毒鉴,此去蜀地颇远,他二人日夜兼程才有望按时赶到。

  “急什麽,钱我还没拿到呢!”聂徵狐率先找到一处画舫,一跃而上,上官瀛邪随後而上,但见那画舫雕栏玉砌,华美异常,里面鸾帐玉榻,薰香嫋嫋,倒不失为一处销魂之所。

  “刚才……你竟然不吃敬酒?”聂徵狐一直记得上官瀛邪未曾动过那杯女儿红,此刻画舫内只得他二人,桌上又备有美酒,他倒是动了心思。

  “你……想如何?”上官瀛邪尾音有些飘忽,这般软红之处,倒是颇让人降低防备,他侧身看向聂徵狐,只见他眼底熠熠流转,某种情绪泛滥成灾。

  “当然……想要拿你下酒!”聂徵狐端起白玉酒壶,舔了舔壶嘴儿,神情嚣张邪肆。

  情欲氤氲,张於一线。

  (10鲜币)第3章.略妩媚.上

  画舫内,美酒香气四溢,聂徵狐品尝一番,眼神中带了侵略之意,对上官瀛邪勾了勾手指,“过来!”

  上官瀛邪哭笑不得,“徵狐,这残年咒,原本应该是我用的才对吧!”原来聂徵狐自从曾失於残年咒片刻之後,便对这样算不上武功的心法生了兴趣,若然寻魔医对一件物事有兴趣,那便意味著势在必得,於是在前几日,聂徵狐借著生病,倒是软硬兼施,向上官瀛邪百般要挟学了残年咒。

  “过来……服侍我!”聂徵狐并未受此言打击,相反易发高傲起来,在他看来,上官瀛邪合该跪伏在他脚下,任他肆意妄为。

  上官瀛邪看他须臾,忽然眼神氤氲起来,真的上前一步,单膝半跪,然後单手抚摸著聂徵狐下腹膨胀之地,“遵命……徵狐……”

  他声音在低沈中带了某种致命的诱惑,让聂徵狐整个人霎时酥麻起来,仿佛被击中一般。

  绿柳长堤上,裔舞冷孤身一人,正没好气的寻找著河边的画舫,口中念念有词,倒像是咒骂一般,实则刚才算出了千晴一醉楼的损失,他满腹怒火无处发泄。

  觑得那事先约定好的画舫,看上面门虚掩著,裔舞冷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正待直接推门进去,却听得里面异声阵阵:

  “快点……用嘴含住……用力……啊啊……”

  “徵狐,你不是说,想要品尝美酒吗……不若……这里先品尝一下吧……”

  “上官瀛邪……你敢!啊啊……该死……给我趴下去!自己褪下亵裤!”

  ……

  ……

  裔舞冷自然是久经风月场之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当然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他心想再不打断便真的进不去了,他可不想看那两个男子苟合之景,在他看来,还是娇嫩的女子好抱。

  “小狐!你给我出来!”无奈运气一阵叫嚷,他可是送钱的大爷。

  “是你啊!”聂徵狐懒洋洋的说道,声音带了别样的慵懒风情,“别停,啊啊……再戳得深一点……”

  饶是裔舞冷这般只爱女色之人,听得里面聂徵狐的声音,也不仅腰侧微麻起来,他定了定神,“小狐!你小心精尽人亡!我给送银票来了,你到底要不要!”

  “精尽……人亡?你……在说……笑吗?银票放……放桌子上……就好了,你还……废话什麽!滚!”聂徵狐断断续续的说道,里面水声汩汩渐渐传了出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裔舞冷一咬牙,闯了进来,入目便是那一地狼籍,还有桌上倒掉的酒盏,上等美酒汩汩流淌到地上,整个屋中全是酒香,他抬眼寻那两人,但见屏风挡住了软榻所有风情-

  “该死,……放开我,我要去查验银票!”隔著屏风,光影凌乱,裔舞冷但见居於下位那人,正不断捶打著上面正攻势凌厉那人,听得声音,他瞬间呆滞了-

  他少年时代便认识小狐,那时小狐绮年如玉,即使不好男色如他,也曾经心魔扰乱,和小狐差点巫山云雨,只是那时床第之间两个人因为攻守之位争执不已,最後还是靠了卫蘼那家夥出来解围,他甚至记得小狐如何压倒年长他十余岁的卫蘼,却难以想象,多年以後,他竟被一人压倒在身下?!

  “徵狐……你的腿软了……还是我抱你出去吧!”那声音不甚强硬,带了独特的温和和毋庸置疑之感。

  裔舞冷眼见那交叠的身影竟然站来起来,其中一人宛如抱小孩般双手插入腿窝抱起另一人,甚至被抱那人胯间,高高耸立颤抖的物事,他心下想过千般情形,最後还是难以和寻魔医那般惊世骇俗的人物联系起来,不禁惊恐万分,落荒而逃,“不用了不用了!银票我放在桌子上,有什麽问题你们再到千晴一醉楼找我好了!打扰了打扰了……”

  伴随著画舫门被关上的重响,屏风霎时被推倒,聂徵狐整个人趴伏在屏风上,双膝跪倒,而上官瀛邪正在他身後,肆意驰骋,双手在他白皙的背脊上下抚摸。

  “该死!你难道精虫上脑,不能有点节制吗?”聂徵狐看著桌上的银票,不禁恼怒起来,更为著恼的是,他方才明明是想要将那人压倒在身下肆意惩戒的,怎麽竟然颠倒了过来!

  “徵狐,你方才一直喊著‘我要’、‘我要’、‘再快点’、‘再用力一点’的……怎麽没有人观看了,你便提不起兴趣了?”上官瀛邪肆意抽插,次次番番没根而入,手一直向下游弋,讨好的向前握住对方早已暴涨的男具。

  “好!今日之事……我记住了!看我如何整治於你!”聂徵狐摞下狠话,然後开始左右扭摆起自己的腰臀,“今日我若不将你榨干……我便枉为寻魔医!”

  “……”上官瀛邪双手已是无暇再抚慰对方,径自扣在他不断乱动的腰际,“你这个天生妖孽……”说罢向前倾身,一阵暴风骤雨似的抽插。

  “快点射出来啊……快点……里面好干好痒啊……快点……”聂徵狐又转为向後挺送臀部,惹得每一次撞击益发深入自己,他还故意紧缩臀肌,终於满意的听得上官瀛邪一阵低吼,然後一股股浊液喷射其间。

  “徵狐……”上官瀛邪到达情欲巅峰,整个人压倒在他身上,紧紧抱著,享受软玉温暖。

  “你倒是爽了……这下该轮到我了!”聂徵狐早已蓄势待发,翻身将上官瀛邪压至身下,向外分扯开他的双腿,觑著那紧膣的穴口,不经任何前戏便一插而入,动作粗暴,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见血-

  “嗯……”上官瀛邪一阵强忍的闷哼,自觉股间火辣辣的,他还火上浇油,“徵狐,似你这般蛮干,你我都会痛的……不若下次还是换我……你好好体验一番……”

  “你闭嘴!”聂徵狐本来也是懊恼,那甬道中干涩难行,夹得他的男器疼痛阵阵,此刻听得这番挑衅言辞,也顾不上缓冲,大开大阖的抽插起来,“你还是先好好尝尝我的宝贝吧!”

  (10鲜币)第3章.略妩媚.下

  情与貌,略相似。

  待到聂徵狐真个餍足,已是临近傍晚,两人便在这画舫上昏天暗地一整下午,饶是他们功力非凡,此刻也不禁喘息阵阵,交叠小憩起来。

  “啧啧,动弹不得了吧?曜帝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榨干了?”聂徵狐戏谑道,手在对方赤裸的背脊上下抚摸,看那上面交错的红痕,颇有种自鸣得意之感。

  “徵狐……你在说你自己吗?”上官瀛邪虽被欺身压於下,可是神态雍容,没有丝毫狼狈之意,倒是看他身上的聂徵狐,发丝凌乱,双目莹然,汗水淋漓,两人交叠的腹股间更是一片狼藉黏腻。

  “难道你还有再战之力?啧啧……多可怜啊……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聂徵狐手身至对方腹下,一阵揉搓。

  “谁说的……”关及男人颜面,这种事情谁也不会轻易认输,上官瀛邪再次翻身,将聂徵狐压於身下,径自在对方黏腻的股沟间磨蹭顶送一番,竟然再度膨胀起来,借助那水光淋漓,竟然一插而入。

  “啊啊……混蛋……这一回定……定把你榨干……”聂徵狐浑身一阵轻颤,双手抓紧早已凌乱的锦被,然後松开。

  “是……吗?那便……试试看……”上官瀛邪此刻也失去平素从容,眼底呈现出某种类似狩猎般的疯狂。

  这个男子,果然有让人疯狂的本钱!

  待到两个人终於瘫软熟睡,已经夜深,他们一起在极致巅峰跌落,然後疲惫睡去,彼此甚至维持著刚才的姿势。

  这一睡,便是夜深,上官瀛邪醒来之时,外面已是三更声响,他看著身边男子熟睡容颜,心生怔忪须臾,後日要赶到那唐门,果然还是有难度。

  “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麽!”聂徵狐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两人原本便是赤裸身躯,彼此绞缠,一人细微动作,另一人皆会有感应。

  “我在想後日的百毒鉴,我们怕是赶不到了呢……”上官瀛邪倒是无谓,只是那个赌约有些可惜。

  “反正我也没有想要第一天便赶到!”聂徵狐优雅的打著呵欠,翻身换个姿势继续睡著。

  “……”上官瀛邪一怔,听他轻描淡写,心下越是深深眷恋,不禁同样侧身,环抱著他的腰身,餍足睡去。

  既然寻魔医已经想好如何祸乱江湖,他只需要一路相随便可!此情此景,不改初衷。

  次日清晨,两人重新踏上行程,金陵城外,竹林深幽,官道上两匹汗血宝马飞驰不断,上官瀛邪思及清晨那富贵浮云的主人裔舞冷前来送行,倒是硬生生被聂徵狐压榨出来价值千金的两匹宝马,却还甘之如饴,仿佛送走瘟神般愉悦,他看向身边那个肆意妄为之人,心下怡然。

  “看什麽看!小心摔下马!”聂徵狐不知想到什麽,侧身一望,却恰和和上官瀛邪目光交织,他不禁有些恼怒起来,今日早晨醒来,他竟然发觉自己竟被那人紧紧束缚在怀中,更为郁闷的是,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睡得香甜,一看到那张笑得无耻之极的脸,他便有种想要一拳挥上去的冲动。

  “……”上官瀛邪尚未答话,却侧耳听到後面两骑追来,那马蹄声急,倒是颇有几分仓促,正待朝一边相让,转眼间马蹄声已经近了-

  “前面可是聂公子?!请留步……”

  後面的骑士一边运气高呼,一边追来,待到近了一看,竟是熟人,震天堡的厉寞严,但见他行色匆匆,显然是一路风霜雨露赶来,他身边乃是震天堡的家将,赫然是任醍。

  任醍另一个身份乃是息魂弧矢,见了上官瀛邪,也不言语,只是恭敬地颔首致意。

  “又是你啊!怎麽,难道你家小四又中毒奄奄一息了?虽说我家夭穠是毒了一点,可是看他们三个也一起生活了不少时日,应该不会吧!?”聂徵狐见是厉寞严,好整以暇说道。

  “聂公子,不是……”厉寞严苦笑,“这一回可不是闹著玩的,阿夭被人劫持走了,阿穠说是去救她,却也神秘失踪,蓁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整日痴痴傻傻,无论谁人问他都不理不睬的,聂公子,我们这下只得来找您了!”

  “这跟上一次有什麽两样?”聂徵狐心下无谓,他那对宝贝师弟师妹,果然是天生祸水。

  “劫持走阿夭的人,留下一枚暗器,上面似乎淬了毒,他似乎是有意为之,冲著家父不在堡中出手!”厉寞严拿出一只密封极严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一枚闪烁著幽蓝冷光的箭头。

  聂徵狐随性一瞥,眼神却忽的一凛,随即漠然不语。

  看他神情这般,厉寞严哪里敢吭声,只得小心陪著,旁边上官瀛邪驱马靠近聂徵狐,在他身边卫护,似乎等著他一般。

  “你们不用乱找了,这是唐家的万箭攒心!”聂徵狐一语道破天机。

  “唐门?!又是唐门!!”厉寞严薄怒起来,巴蜀之地,震天堡和唐门原本便是两虎不能容於一山,震天堡在商铺酒肆上经营颇丰,唐门中人看不过眼,没少暗中捣乱,这次厉蓁严又公然娶了唐门宣称的两个叛徒,更是加重两家之间的忌惮,谁能料到,唐门竟然在大张旗鼓举办百毒鉴的多事之秋,还能抽出手来去震天堡捣乱。

  剑拔弩张,在此一间,只是可惜,这一次唐门倒是打错了算盘,千不该万不该,顺道惹了寻魔医这位煞星!

  “走!”聂徵狐一声令下,其余三人便跟随著他一起策马狂奔,他们心中皆有所明悟,想必这一回,寻魔医真的动怒了。

  唯独聂徵狐此刻非常冷静,因为那箭头虽然是万箭攒心,可是箭头上的毒,却是另外一味,唤作“千钧澄宇”,乃是一个混蛋的独门奇毒!

  雍亦谶,那个竟然敢背叛师门的混蛋!他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聂徵狐冷哼一声,那千里之外的唐门,已然笼罩在腥风血雨当中,百毒鉴,亦不可善终!

  (11鲜币)第4章.唐门竭.上

  三月初五,承鱼镇,阴雨绵绵,似这般天气,从三月一入便已延续。

  从去年就开始闹的沸沸扬扬的百毒鉴,在一种异样的平静下已经开了两日。这百毒鉴分为苑评、堂评、殿评三个阶段,所谓苑评,乃是初次甄选,为期三日,在这三日内,只要来到唐门的栖霞苑中将奇毒交与几位评审查验,通过者方可进入第二阶段堂评。

  所谓用毒一道,在正派眼中鄙夷不屑的很,因此这次来参加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刀口舔血的黑道中人,参加目的,无非不是为了唐门所许诺的种种好处,毕竟唐门在黑道当中乃是一大巨擘,更何况,这次百余年来方姗姗来迟的百毒鉴,背後还有僵命城以及苗疆两大势力。那些终日生活在血腥中的人更是趋之若鹜,若能依附其间,获得的好处可比那区区百毒鉴超过千倍。

  可是这鉴评之事,本来就是十分苛刻血腥,唐门百余名黑棋护卫将那栖霞苑围住,看似外张内弛,实则严阵以待,前两日有鲁莽者不服评判结果予以闹事,不是惨死於唐门暗器,便是亡命於唐门剧毒,算起来参评的千余人中,总共才有两百余个入选第二轮,倒是丧命的就有一百余人。

  更为诡谲的是,所有人噤若寒蝉,无人提出异议。

  黑道铁血,原本就是森冷无情之辈。

  眼下已是午後,前来参加的人几乎都已经评完,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人,人们意兴阑珊起来,这时,却缓缓走过来一个小孩子,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娇嫩可爱,此刻脸上却带了宛如成年人般的肃杀冷漠,六名评审见了他,倒是有五人不认得他,唯独那个出自唐门的评审,暗自一惊。

  “小鬼!你毛还没长齐,便来学人家百毒鉴?啊哈哈哈!”其中一个评审唤作茅凉山,乃是江湖上一个独行魔头,练就毒掌,颇有名望。

  “……”那小孩还是冷冰冰的,却选择他评审的方台,然後拿出一只锦瓶,看著面前的瓷甕,“滴进去就可以了吧!”

  “你滴啊!你以为你的毒可以杀死里面的小东西?莫不要是谁家大人死绝了,竟然派这麽一个小鬼出场吧!”茅凉山继续冷嘲热讽。

  小孩一震,眼底竟然露出某种刻骨的仇恨光芒,他阴恻恻的说著,“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唐堇!”

  原来那小孩竟然是之前亡故的唐冕的嫡亲子,也是当今唐门门主唐翟的孙子,谁也没有想到,唐门竟然派出这样一个孩子来此参加百毒鉴。茅凉山触了主家的霉头,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但见那锦瓶中的液体滴落到瓷甕里,不过三息时间,那甕中的毒虫竟然全部呜呼,然後顷刻後化为脓水,如此狠厉的毒,让向来阴毒如他,也倒吸一口凉气。

  “如何,我过关了吧!”唐堇毕竟还只是一个孩童,为人处事稚嫩太多。

  茅凉山抓起一旁的过关令牌,“过关……”

  “小心,下一个品尝我的毒的……也许就是某人!”

  唐堇貌似天真的说著,可是眼底的煞气,却全然没有天真的味道,那茅凉山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毕竟那是唐门子嗣,还只是一个孩子,传出去他和一个小孩斤斤计较,实在丢了面子,也只得忍下,粗暴的喊一声,“下一个,给老子滚过来!”

  “喂!他让我滚过去?”一个声音斜肆的男子,容颜仅是清秀之貌,双眸细长,倒是颇有种风情难言,他身边另一个男子,仿佛一个柔弱书生般,过目即忘。

  “那就选定他好了!”另外一个男子声音温和,如沐春风,虽然现在是苦雨凄风。

  “你们两个混小子,再废话取消你等资格!滚过来!”茅凉山自然听得他二人之言,怒目而视,但见那两个身形昂藏却“眉目可憎”的男子走过来,他冷哼一声,“名字!”

  “沐箫紫!”

  “管檀!”

  “什麽乱七八糟的!你们两个人谁先来!”茅凉山不怀好意的重新拿起一只瓷甕,放到桌子上。

  “他先来吧!”那管檀指了指沐箫紫,好整以暇。

  “你确定我先来?我若是把他玩死了的话,你可就没有玩耍的对象了!”沐箫紫似笑非笑,一双丹凤眼狡诈异常。

  “我信你有分寸!”管檀暧昧的拍了拍沐箫紫的肩膀,同样仿佛一只得道千年的狐狸般。

  “……有种你们便试试看!”茅凉山倒是起了杀心,这两个名字在江湖上从未听闻,想必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肆意妄为,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这两个小子一点教训看看,“快点!沐箫紫是吧!抓紧时间!”

  沐箫紫倒是慢吞吞的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只锦盒,反而问到那茅凉山说,“我可事先声明,万一有人被毒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茅凉山心下不以为然,他就不信,竟然还有毒能在他有所防备之时伤他,“废话少说,快点试毒!”

  沐箫紫但笑,缓缓将那枚药丸投入甕中,但见一层毒虫缓缓爬了上去,围绕著那药丸,近乎疯狂的啃啮著,似乎颇为享受的样子,茅凉山嗤笑道,“就这点本事?牛皮吹破了也不过如此!不过关!”

  伴随著他话音刚落,那群吃了药丸的毒虫,竟然疯狂的啃啮起瓷甕来,甕摔倒在地碎裂开来,那地上的毒虫四下飞溅,但凡落到地上的,皆於顷刻间化为死灰色粉末,而有几个落到旁边来不及躲闪的护卫身上,但见那些护卫竟然周身开始石化般变白,然後僵硬狰狞,一命呜呼,也不过是数息间,竟然死了四五个侍卫!

  所有人惊诧莫名,生怕沾染到那要命的毒虫,沐箫紫轻描淡写的看著众人,尤其是那茅凉山,鼻尖上落了一只蛊虫,然後他的脸时白时还原,最终整个人惊愕的张大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朝後仰倒过去,显然已经只有入得气,没有出的气了。

  “大胆!竟然敢扰乱百毒鉴!谋害评判者!黑棋军,给我速速拿下!”一旁那个唯一的唐门评判者,乃是唐门庶出一脉的子弟,唤作唐禧,此刻呵斥道。

  “这便是你们所谓的百毒鉴?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沐箫紫冷嘲热讽道,对那些剑拔弩张,根本置若罔闻。

  (10鲜币)第4章.唐门竭.下

  “何人在此闹事喧哗!”这时一众黑棋军已然赶来,为首的一个头领容颜娟美,眼神却是血腥,为首那人正是唐虞。之前唐门诸多血腥之事,嫡系损失惨重,唐翟无法,只得倚靠起自己这个一向不讨人喜欢的孙子来,彼此年仅稚龄的唐堇,唐虞还是更堪委以重任。

  “熟人来了!”那“沐箫紫”好整以暇,偏头看去,沐箫紫原本便是一个化名,取意“暮霄之子”,不消问,这一回寻魔医便和唐门玩大的了。

  “那又如何!”一旁那位“官檀”也接话到,和寻魔医形影不离之人,自然就是上官瀛邪,化名官檀,也是顺著聂徵狐的意思,取父母姓氏“上官”和“唐”的谐音而来,身为唐门“叛女”之子,上官瀛邪对於唐门也没有什麽好观感。

  “唐虞!这两个人扰乱我百毒鉴,杀害评审,罪大恶极!速速拿下!”唐禧命令道,按辈分他是唐虞的族叔。

  “尔等何人!”唐虞没有理睬唐禧,反而看著这两个形貌平凡之人,不知为何,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我们?沐箫紫,官檀,我们是参加百毒鉴的人!”聂徵狐倒是连唐虞一起玩了起来,“我说你们唐门到底有没有信誉,我明明已经过了第一关,难道你们看我的毒太恐怖,所以害怕我夺魁,不让我进入第二轮?”

  他此言一出立即有旁人起哄起来,来参加百毒鉴的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杀人如麻,自私偏颇,对於唐门自然也没有那麽多敬佩之意,既然有机会落井下石,当然不遗余力。

  “就是就是!唐门好胆子!”

  “哼!寻常小儿都可以进第二轮,如今见了这麽厉害之毒,反而不允许过关,真是可笑!”

  ……

  “沐先生既然满足了条件,自然可以进入第二关!”唐虞根本没有理睬唐禧,“只是茅凉山之事,待到百毒鉴结束後,自有公道!”眼下看来,唐虞这样解决乃是最完美之道,既没有姑息,也没有偏颇,让参评和评审双方都没有什麽怨言,呐呐不语。

  “听到没有!官!檀!我可以进入第二关了呢!你赶快加油!再弄死一两个评审,否则这场赌战,你可是开局不利!”聂徵狐对上官瀛邪似真似假说道。

  上官瀛邪失笑,“我可不像你,出手没轻没重,不是只要过关就好吗?”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凝聚在他身上,但见他上前两步,朝另一个评审走去,那个评审赫然是六名评审中唯一一个女子-

  那女子生得到也算是妩媚,唤作白梨纱,见到上官瀛邪走来,搔首弄姿,“小子,怎麽,你舍得杀姑奶奶我?!”

  “怎麽会!”上官瀛邪温和一笑,“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哪敢和大姐比拼,还请大姐手下留情,让小生我过关!”

  “咯咯咯咯!小弟弟你好乖啊!去把你的毒丢进去吧!”白梨纱被讨得芳心大悦,将那瓷甕盖打开,然後指尖不留痕迹滑了滑。

  “多谢大姐!”上官瀛邪拿出一包药粉,洒落其间,但见里面的蛊虫缓慢的挣扎一番,然後一如正常过关一般,渐渐萎靡不振,然後全部呜呼。

  白梨纱倒是露出娇媚的笑容,“官檀,过关!”

  旁观众人神思复杂,一片哗然,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原本等待看辣手摧花的好戏,有的更是准备借题发挥一番,倒是如此平淡收场,让大多数人始料未及。

  唐虞看看天色,“各位评审,辛苦大家,再过半个时辰,百毒鉴第一轮便到了期限,烦劳各位了!”

  旁边聂徵狐却问道,“姓唐的!我们这些过关的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自然!明日午时,第二轮开始,希望沐先生可以好运!”唐虞没什麽表情说道。

  “好说好说!哈哈!我是不会下手毒你的!啧啧,长的这麽俊,不如好好在床上伺候我呢!”聂徵狐顺道调戏他一番,惹得一阵哄笑。

  随即他和上官瀛邪相携而去,剩下的事情,於他们而言,并无兴趣,眼下重要的,唐门颇为警惕的送走这两位煞星,严阵以待。

  待到从唐门回到承鱼镇上,一处寻常客栈,唤作“干将”客栈,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一并回去,刚大堂,那等得心急如焚的厉寞严便围了上来“公子,怎麽样!”

  “怎麽!你敢怀疑我的用毒本事?区区百毒鉴,根本不在话下!”聂徵狐傲然道,随即坏笑的看著厉寞严,“小子?你为我担心吗?啧啧……这可不是什麽好迹象……我可不跟未经人事之人胡天乱地!非 凡”

  “……”厉寞严好半晌才听懂聂徵狐这一连串究竟是什麽意思,霎时面上通红,“你,你……”呐呐数言接不下去。

  一旁上官瀛邪“好心”替他解围,“徵狐,你若是想要胡天乱地,有我还不够吗?”话到最後,颇有几分怨夫味道。

  “哼!”你只会床帐里面胡来罢了,天地之间你还差得远呢!“聂徵狐挑衅道,一回到这巴蜀之地,两人上次在琅湮山之间颠龙转凤之举,倒是清晰起来,两个人眼神交织,热辣异常,让一旁原本就心身不净的厉寞严更加尴尬燥热起来。

  倒是一旁的任醍好心解围,轻轻咳了一声,却立即惹得寻魔医不悦起来,“装什麽装!难道你是嫉妒你家二公子倾心於我?!”

  一旁任醍慌忙缩回身子假装什麽都没有听到,这位聂公子当初可是得到了震天堡四位公子的姻缘指定权,他可不想被乱点鸳鸯谱!

  “好了好了!一群没胆的家夥!你们两个给我好生在这里呆著,我去找阿夭阿穠那对笨蛋!”聂徵狐邪邪挑眉,即使易容之後,那不经意流转的桀骜气质,还是让人沈湎。

  “我陪你一道去!”上官瀛邪已然随行,看这男子惑乱尘世,此时已成为他最大乐趣。

  厉寞严和任醍四目交织,也只得无奈等在这里,毕竟寻魔医已经发话了,他们若要自作聪明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更何况,只要震天堡有些微手段能用,哪里会自讨苦吃延请这位寻魔医!

  外面正好暮时,残阳如火,一如逢魔般惊心动魄。

  (11鲜币)第5章.旧时颜.上

  承鱼镇郊外一片空旷之地,毗邻著一处破烂不堪的城隍庙,早已没了香火,此刻却嫋嫋升起一抹淡淡的青烟,那青烟夹杂著些微火光,并且散发出一种诡谲的味道。

  上官瀛邪看著聂徵狐将三柱特制的清香插在香炉中,他们二人早已卸下精致绝伦的人皮面具,换了本来面目。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但意外的,聂徵狐就是那般沈静的等待著,丝毫没有急躁之意,又仿佛在思考什麽,和平素的他似乎有些什麽不一样。

  上官瀛邪也没有打断这异样的沈默,暗夜中,对方的容颜在微光中有些阴翳,但是却有种惊心动魄的质感。

  “来了!”聂徵狐忽然伸手,一阵蜂鸣声传来,然後一只蜂鸟停在他掌心,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掠来,一袭黑衣劲装,破空声中,可见轻功非同小可。但见他停在聂徵狐面前,摘下面纱,看那容颜,赫然是唐穠,只是神情冷峻,和初见时的妖冶稚嫩完全不同。

  “师兄!你终於来了!“那唐穠对上官瀛邪倒是熟视无睹,见了聂徵狐,似浑身紧绷都一起松懈须臾般,有种委屈而愤怒的声音。

  “到底是怎麽回事!”聂徵狐不怒而威,面沈似水,饶是上官瀛邪和他这些日子形影不离,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严肃之貌,暗自沈吟。

  “师兄,二月初的时候,雍亦谶那个混蛋忽然找到震天堡来,向我们逼问你的下落,我们实在不知,他便抓走了阿夭,让我传话说让你来三月初十在唐门一聚,我看他根本没有安什麽好心!”

  “三月初十?!他还真敢挑日子!?”聂徵狐瞳孔蓦地圆睁,精光毕露,“我不找他,他倒是来找开我了!阿穠,阿夭那个笨蛋现在如何?”他自然知道,这对双生姐弟之间,有一些独特的心灵感应,可以知悉对方下落。

  “阿夭现在被囚禁在临近的昌宏镇里,据此不过二十里地,她和宝宝都还好,只是貌似憔悴很多,师兄,我要杀了他!”唐穠阴鸷说道,其间恩怨,甚至无法一言蔽之,他对他们姐弟做得那些惨无人道之事,历历在目,幸而这一回蓁蓁无碍,否则他就算是拼得一死,也要将雍亦谶拉下无间地狱。

  “小笨蛋!你以为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杀他?!小时候不好好练武,现在有苦头吃了吧!”聂徵狐蹂躏著小师弟的头发,看他委屈的双眼通红,立即拍打著他的脑袋,“少在这里给我装嫩!我可不是你家小相公,那一套对我没用!”

  “师兄打算如何?我听说,雍亦谶和唐门关系匪浅,这一次百毒鉴恐怕还要出来!”唐穠转换话题,慎重说道。

  “打算如何?当然是帮你们出口恶气!顺道找一找唐门的麻烦!”聂徵狐笑得森冷。

  “那我先去昌宏镇守著阿夭,三月初十,我在那边等你!”唐穠也算果断杀伐,对聂徵狐点头,然後纵身离去。

  看他走远,上官瀛邪伸手揽住聂徵狐,问道,“需要我吗?”他所指乃是出动息魂的力量,那区区一个雍亦谶,应该不在话下。

  “当然需要……”聂徵狐眼波一横,风情万种,“需要帝尊你在这破庙陋室中,屈就於我……”聂徵狐邪肆的挑起对方下巴,一阵上下摸索,俨然不良大少在调戏良家少男。

  “是吗……”上官瀛邪哪里会如此简单就范,若有所思一笑,“那我先去生些火来,干柴烈火,才有滋味呢……”

  聂徵狐笑靥如花,眉眼如画,一场攻守之战,再度急於爆发。

  承鱼镇,乘凰苑,郗玉冢正在寝居中饮著美酒,阅读一卷书卷,一人不敲门便进来,赫然正是荼彩,他走上前,从後面抱住郗玉冢,在他耳际轻轻啄吻,“想不想知道,我得到一个怎样有趣的消息?!”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郗玉冢冷愈冰霜。

  “真是无情的男人!”荼彩抢过他的酒杯,啜饮一口,“你不是一直让我留意参加百毒鉴的陌生人吗?如你所料,那寻魔医果然没有用真面目出现,今日有一个化名沐箫紫的男人,一出手便杀了评审茅凉山,啧啧,唐翟那个老鬼的脸色可真是好看的紧,唐虞那小子倒是聪明,暂时压下此事,没有发作!”

  “你怎麽知道那人便是寻魔医?!”郗玉冢未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反问道。

  “因为那个混蛋身上有我哥哥本命蛊的味道,即使蛊虫被你拔掉,但那味道会如鬼魅般跟他一生一世!”荼彩阴邪说道,“不过那只骚狐狸的味道倒是好的没话说,要不然我大哥当初也不会那麽沈湎了……啧啧,等到你抓住他,一定要让我整治一番,替我大哥报仇!”

  “……”郗玉冢没有任何表情,自始至终,甚至没有正眼看荼彩一眼。

  “玉冢……夜深了呢……”那荼彩却被他这般冷漠的模样弄得心间瘙痒,手已然探向他的下腹,摩挲著那硕大的器具,感受那温热触感,媚眼横转。

  “滚……”郗玉冢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城隍庙内,干柴烈火已经烧了起来,果不其然,这一次上官瀛邪果然是在下面垫背,这般杂乱之地,以聂徵狐的性情,怎麽会屈就,只是细细看来,这一次被插入的,赫然是聂徵狐!

  “啊啊!怎麽……腿软了吗?刚才还自诩什麽百战不殆!被我绞几下就动不了了?混蛋……看我如何把你给榨干……啊啊……”

  “徵狐……嗯……你喜欢这般……还是……还是这般……啊啊……”

  “快点……再快点……啊啊……用力……再深点……嗯……啊啊……”

  火光摇曳,交缠的两个人的身形,果然是致命危险并且诱惑。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上官瀛邪看了看身上情欲氤氲的男子,故意重重的顶撞下他的深处,“有人……来了……”

  “有人来……你不是更兴奋……不许……不许停……”聂徵狐才懒得管那些风起云涌,只要片刻欢愉。

  而城隍庙外的那个倒霉鬼,竟然出声,“庙内兄台,在下途径此地,错过宿头,可否借住一夜?”

  上官瀛邪和聂徵狐相视一僵,听声音,竟然还是熟识之人!

  (11鲜币)第5章.旧时颜.下

  说时迟,那人已经走了进来,借著火光,自然也看到上官瀛邪和聂徵狐绞缠魅惑的模样,不禁一惊,然後立即返身退出,“抱歉!”

  上官瀛邪看了看聂徵狐,随即在他颊侧暧昧的捏了捏,“不想停……也得停下来了!”

  “谁说的!你信不信,我们若是不说,他绝对不敢进来!”聂徵狐倒是有恃无恐的,上下磨蹭起来,原本因为有人打断而稍微有些颓废的男性,霎时膨胀起来,充斥著他的甬道当中。

  “那……便是速战速决吧!”上官瀛邪也绝非恪守礼术之人,见此情景,立即翻身将聂徵狐压於身下,一阵大开大阖的抽插,水声淋漓,低喘阵阵,在这城隍庙中,的确春色无边。

  待到过了盏茶时间,聂徵狐懒洋洋的喊了一声,“姓阙的,进来吧!”

  原来门外那人,正是神农山庄庄主、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阙羽宸,他替天山派掌门之母诊病未果,於是一路从天山赶来,为的便是寻找这位寻魔医,哪里想到如今相逢却是在如此尴尬的境地,倒是让他进退维谷。

  但阙羽宸毕竟是真性情,随即洒脱一笑,“如此羽宸便打扰两位了!”於是信步进去。

  城隍庙中,火光似乎更加妖豔一些,聂徵狐也不理睬他,径自侧身睡去,剩下上官瀛邪在那边守夜,和阙羽宸点头示意,随即不作声。

  阙羽宸也回礼到,找一处易於休憩的堂柱,斜斜靠在那边,半眠半醒,原本想象得尴尬境地,其实倒是一点都没有出现。

  三个人维持著异样的平静,到了後半夜,聂徵狐醒来,朝阙羽宸那边瞥了一眼,然後径自往柴堆上加了些干柴,对上官瀛邪只一个眼色。

  “後半夜……大概会有趣多了!”上官瀛邪凑上唇在聂徵狐颊侧啄吻一下,然後躺在残留著对方体温的地方睡下。

  聂徵狐却看著阙羽宸,许久,忽然低低说道,“既然睡不著,何必装睡!阙素问的孙子难道是个孬种懦夫不成!?”

  他这般言语挤兑,倒是让阙羽宸想要息事宁人都不成了,於是他缓缓睁开眼,“聂公子,久违了!”他说的是两人在震天堡那一面,当时连他都束手无策的厉四公子的毒,竟然神奇的在让手下解决,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阙羽宸倒是真心对聂徵狐佩服异常。

  “废话少说!”聂徵狐当然不信这男子一脸我有事求你的表情,却能忍住,他才没有那般闲暇功夫对付。

  “早就听家祖说过,聂公子与他有过数次之缘,上次一面,尚未来得及向聂公子请教医术便错过,没有想到今日还有机会相遇,真是……”阙羽宸这番话倒是出自内心。

  “哦!老头子说过我?”聂徵狐无谓道,正在这时,忽然城隍庙外,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著一股腥臭难言的味道,聂徵狐眼神一凛,立即塞给旁边上官瀛邪一枚药丸。

  “师弟,真是久违了!”一个诡谲的声音传来,仿佛出自冥府般,夹携著一阵腥风,那人走了进来,一袭黑衣,带著一只纯银恶鬼面具,长发凌乱,周身笼罩著阴森鬼气,背後背著一并黯黑色的厚背大刀。

  “雍亦谶!不要口口声声套著近乎!你早已被驱除师门!”聂徵狐冷冷说道,那人,赫然正是雍亦谶,曾经是霰仙人雪堕尘的大弟子,後来却因为种种罪端,被驱除师门。

  “啧啧!不要这麽无情啊!师弟,再怎麽说,我也是你师兄!你小时候,我可是还帮你洗过澡呢!”雍亦谶不带一丝表情说著,那些看起来套近乎的话,在他口中竟然冰冷异常。

  “哼!你不就是为了师父那两本书吗?我可以告诉你,早就被我烧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师傅要啊!”聂徵狐先来断绝雍亦谶的妄想。

  “既然师弟你心中明白,我也不那麽多废话!”雍亦谶阴毒一笑,“唐穠那小子刚才来过了吧,也多亏了他,否则我怎麽能找到师弟你呢?之余唐夭那丫头,嗯,很好,母子平安,不过待到三月初十之後,我便不知道了呢!师弟,师傅那本《医渊》我不要,你留著继承也好,之余那本《毒嶂》,反正你也没什麽用,不若就交给师兄我继承发扬……”

  “呸!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无论是《医渊》还是《毒嶂》,你都做梦去吧!”聂徵狐嗤笑道,悄无声音手指一扬,一阵毒烟已经放了出去。

  “啧啧!别激动啊!师弟!你不要忘记了,小时候你的用毒法道可都是跟我学的!”雍亦谶轻描淡写,顺道深呼吸,将那毒烟竟皆吸入体内,陶醉般的晃了晃头,“听说,你丢了体内的蛊王?”

  “就凭你?不用蛊王我也可以!”聂徵狐反手又是两枚金球挥出,在雍亦谶面前堪堪爆炸,饶是雍亦谶也吓了一跳,迅速向後躲闪著,然後一阵诡谲的红雾将他整个人遮挡住。

  “护体红瘴!你竟然去练百劫毒功!?”聂徵狐低呼,那等邪功,原本早该灭绝。

  “呵呵呵呵!师弟,吓到你了吧!我的护体红瘴一出,没有蛊王的你,如何抵挡?!”雍亦谶阴恻恻的笑著,可是杀气却不是那麽丰沛,毕竟他还对聂徵狐有所求,那本《毒嶂》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我说你那麽著急的要《毒嶂》,怎麽,练百劫毒攻到了渡劫的阶段了?抗不过去了?想要以毒攻毒?!哼!你痴心妄想!师傅当初曾经亲口说过,练此邪功无药可就,你等待著万劫不复吧!”聂徵狐有云霓愈术在身,自然不怕那百劫毒功,事实上这两种武功本来分属一正一邪,但是当初霰仙人却明确申明,那百劫毒功不能练。

  “废话少说!”雍亦谶的喘息易发狂躁起来,事实上,每当他施展百劫毒功之时,体内本能的燥热杀气便会充斥著他的大脑,杀欲与日俱增,待到他无法承受之时,他将化为只会杀戮的人形兵刃。他也知道这结果,所以一心要得到《毒嶂》以求解决之道,他眼尖的看到旁边阙羽宸和上官瀛邪二人,眼神一转,“师弟,你可是要冥顽不灵?”

  区区城隍庙,倒是山雨欲来!斑驳柴火,劈啪作响,宛如烧灼人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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